日子滚烫,星河孤明。
时光毫不留情地从三月春困迈入了四月花繁。
她,还没联系她。
白日下杨柳低垂吐着新绿,飞絮漫天,洋洋洒洒,如臻白的雪花,世人说是浪漫,但她只觉隐隐难受,许是鼻炎又犯,抑或是其他。
沈星河望着屏幕上静止在半月前的讯息,点进去,退出,再点进去。
她轻叹,她们的默契,不仅限于床间。
听说女同性恋人均恋姐,迷恋姐姐的沉稳成熟,此刻她丝毫不觉得。也听说,从走肾到走心,或是从走心到走肾,rou体的情欲做多了就床死了,极少人能幸免。
也许,确是倦了吧。
手机的震动提醒她有新的消息闯入,本以为是些广告推送,直到看到聊天框上更新的时间,她划下通知栏,对照时间,一番确认才沉下心。
要见面吗?一如往常地简短,未表露丝毫情绪。
要见吗?沈星河默问自己,她们见面都是因为需求,约在闲时,约在夜间,一场酣畅淋漓的热浴,洗去冗杂生活中的疲累。保持着双方都中意的频率,不多要一分,但也没少要丝毫。
可这次,更像是邀请。
我六点结束。
我去接你。
从十多层的大厦迈出,她才发觉,今日阳光格外明朗,照在裸露的脚踝上,像被人吻着那般暖热。天脚边被高楼遮住的火烧云,随着她向前的阔步,一片片地冒出头。
宋清梦站在那辆她早已将车牌号烂熟于心的小车旁,手里一捧明艳夺目的花束,如人般亭亭立着,夕阳撒在那人白皙的脸上,她看到的是雀跃、欢喜。
她不止一次想过,在落日余晖里,沿街角处开着的花店,买几束盛开的鲜花,携着晚霞和花束去接爱人,和她并肩走在川流不息的马路旁,吹着晚风,不时还会为做什么晚饭发生争吵,但最终都化成了十指相扣的拥抱,光是想一想,都是满心欢喜。
但当沈星河坐上车的那一刻,她知道,她有些醉了,她忘了自己的身份。
可是,她为什么要送自己花呢?
她又不爱她。
她接过馥郁扑鼻的花束上车,瞥见塞在车座旁的指套,她认得,怎么会不认得呢。
那些看起来扎眼指套,她不知道是这人真的毫不避讳,还是将它挪为别用了呢?
吃饭了吗?我买了点吃的和酒。
她们从不共餐。
同人吃饭是一件极其亲密的事,不外乎就是求人办事、家人同庆、与友同乐、爱人相伴,哪一种都有这各种千丝万缕的关系,而她们泾渭分明,清清白白。
吃过了。沈星河怔怔地坐在副驾驶从车内看车外,眼前不停歇飞速穿过的人群和车辆,她感到时间的洪流。
直接过去?林清梦转头瞧了一眼,身旁的人看起来不甚开心。
沈星河没说话,扭头朝她点了点头,目光交接又迅速避开。
没联络的半个月,宋清梦去了哪里,她没问。
她清楚,问了,是逾越。
空气陷入了寂静,怀里花束溢着的花香,与簇拥躺在塑料袋里的水果香在制高点重逢,又迂回,晕染着隔在两人中间的鸿沟。
沈星河坐在大厅的会客区等了许久,不见人归,起身去探个究竟。原来,前台那个脸熟的小姐姐已经换了一个陌生的脸孔,做起事来自不如之前的娴熟。
走吧。宋清梦手里拎着原本要独守空车的吃食,好在得了身旁人的临幸,才有了今晚的好去处。
沉吗?宋清梦的腕力她清清楚楚,一句单纯的关心,听起来更像是别有他意。
比你轻多了。宋清梦像是识破了她的私心,一语中的。
两人一前一后,沈星河跟在她身后,看着前面人抬脚带起的裙摆,花白的肌肤在眼前一闪一闪,招人心烦。
四月的天并不燥热,这人定是故意的。
帮我拿下。宋清梦把那满满一袋备足的吃物递给身旁人,见重物把瘦小身体往下坠了一坠,整个人左右晃了一晃的样子,她轻笑,姜还是老的辣。
砰门开了
她们重逢在一间暗室,她的光曝在她的身上。
宋清梦没有立即去开灯,反而把人抵在门上。
四月花繁果盛,奋力吸满月夜Jing华,不停汲取大地养分结成的莓果,一口咬下去,果ye四裂,满口甘甜。
宋清梦的袭击猛热、迫切、直白,像疾风侵袭过原野,她寸草不生。
手里的鲜果从半悬的空中跌落,酒瓶撞在一起砰砰作响,宋清梦顺手接过她怀里的花束,帮她集中Jing力。
她面对的是饥不择食的饿猫,蜷卧在门旁伺机等待,闻到猎物的那一刻,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
花束垂落。
宋清梦另一只手扣住发热的腰肢,往自己怀里揽,衣服轻薄,隔着布料的温度相互蹭着,传递不同的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