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贫民区,茅草屋内。
祁幽感觉到柔软温热的身体靠着自己,散发着少女温暖的香气,似乎是在和自己相拥取暖。
“小幽!你醒了?”
耳边传来少女的声音,带着哭腔的话语里透露着一股激动,他有一些头疼的偏了偏头,但是迫于身体虚弱以及另一个的人记忆和诸多的信息如chao水一般涌入他脑海里,而使得这具躯体的脑壳有些发涨。
祁幽微微皱起了眉头,但并非是因为消化另一个的人记忆和大量信息感到头疼,而是因为不解。
怎么回事?
我不是死了吗?
我费尽千辛万苦才将自己送入了地府,怎么这一转眼又活过来了?
华坤洲?俞山城?永康十一年?这距离巫垩纪元过去多久了?
他侧头看了看一边桌子上的缺了个口子的碗,水中的倒影里居然还是自己原本的面容,只是脸型微微圆润了些,稚嫩了些。
他有些迷惑起来。但为了不让少女起疑,他顺着脑海中的记忆,先看似关切的提醒道:“虞杉姐,你该去参加测试了。”
“嗯。”虞杉点点头,理了理自己激动的情绪。
她脸色有些严肃起来,在走出屋子前再三关照她可爱的弟弟
“如果有人敲门,躲起来,不要发出声音。记住,千万不要发出声音。”之后,换上一副冰冷的神色而推开门,向俞山城的码头区走去。
看着关上的门,以及门缝里那逐渐远去的高挑倩影,祁幽转回视线,脑海中的记忆碎片迅速重组。
然而,幼年时的一切记忆已经模糊了,他所能回想起来的便是姐弟两人的相依为命。
这么多年,两人辗转四处,当过乞丐,做过扒手,直到便宜姐姐因为机敏被一位好心的老郎中收留,两人才算稍稍安定下来。
平日里,虞杉姐助那老郎中打打下手,同时也学到了些药理、毒理,自己则是为姐姐四处跑腿,如此,日子过的也算安稳。
可事实上老郎中所求的却并不单纯,他是在为自己痴呆的儿子筛选寻找一个可以提高传宗接代质量的漂亮女性。
平日里的和善,以及最后悄无声息的下药,都不曾令虞杉生疑。
若不是因为那痴傻的儿子闹了起来,老郎中为了安慰儿子,全盘托出了谋划,而自己刚好偷偷看到了那老郎中的真面目,提早拉着她逃离,怕是这便宜姐姐早已沦为那痴傻儿的媳妇。
那老郎中却是因此恼羞成怒,带着人四处寻找,想将人绑回去强行入洞房,行周公之礼。
那日,两人在冰冷的草丛深处藏了一天一夜,不敢动弹。
待到黎明前夕,两人才抓住机会,狼狈的逃离了那个小镇,来到了边远地区的俞山城。
凭着学到的一些医药知识,便宜姐姐在这俞山城中找了一份药堂小伙计的工作,然后花费之前积蓄的银两租了间小茅草屋子。然后,她咬了咬牙将自己送入城中的小武馆里,隔三差五的去学些功夫,锻炼身体。
可是,十日前,她却匆匆回家,神色紧张,全身发抖,然后再也没去药店。
直到前不久的三部招收官差的消息传来时,她才振奋了一点。
说是招收官差,但其实这是极其危险的工作,是伤亡率最高的职业之一。然而,便宜姐姐却似乎是想要拼尽全力去争取。
祁幽揉了揉额头,深吸一口气,转而开始打量四周的环境。
此时,一线阳光恰好歪曲门缝里投入,让狭窄的屋内有些微明。
屋内的过道中间拉着的一道暗红色厚布帘子,房间被一分为二。至于为什么是暗红色,也许和虞杉喜欢红色有关系。
帘子中间摆放着缺了只脚的木桌,和两只不稳的凳子。那是便宜姐姐用斧子手工打造,所以特别烂。边上则是简单的床,若不是一层厚厚的茅草上铺了几层被单,怕是连躺下都要刺的背后生疼。
他靠着木桌,随意抄起一把铲子似的开了锋的铁刀,微微凝视片刻,随即迅速落下,砍向自己的手腕。
“叮”
尖锐的铁刀像是切在了一块浇筑成手臂形状的铁块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祁幽露出复杂的神色,愉悦中掺杂着“意料之中”的失望。
他深吸一口气,撤去力量,极力放松手臂,然后再次将刀用力刺下。
“叮”
依然失败了。
又尝试了几次后,刀刃终于穿破了皮肤,扎入了手腕之中,祁幽面露喜色,随即犹如庖丁解牛一般,原本笨拙厚重的铁刀灵巧的上下翻飞,很快将自己的左手剃的只剩下手骨。
他的速度很快,快到这些动作几乎是在一瞬间完成,即便是当世以刀技入巅峰的刀圣都怕是也要自叹不如。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痛苦,似乎这被残忍凌迟的手臂并不是长在他身上似得。
从那把刀切入皮肤,到左手手臂被剃净rou,露出白骨,仅仅过去了三秒钟时间。
下一刻,宛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