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认真地,认真想跟她处对象,认真想跟她一起度过下半辈子。她所有来自未知的害怕恐惧,在那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样一个锲而不舍温暖她的人,有什么理由一直拒人千里之外。
肖缘想通了,不管发生什么事,何兆都愿意护着她,用他的话说死在她前面,还有什么好怕的?她想给他一个机会,给自己一个机会,靠近阳光,然后自己也变得温暖。
够不够?我再给你偷两个来。肖缘抱着膝盖,软乎乎的样子。
何兆凑上去就亲她一口,我还有罪在身呢,哪里敢再犯事?悠着点吧。给他爹知道了,老何家就真不要何兆这号人了。
肖缘犹豫了一下,没关系,我不供出你,就说我自己嘴馋。
何兆终于发现了肖缘的变化,就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就像之前他们甚至那样亲密无间过,也总觉得有隔阂,那是一种无形的距离感,好像肖缘随时准备抽身断掉关系,所以他总兢兢战战,想尽办法缠着她,让她丢不开。
可是今天不一样,他有一种终于被她拉到身边的感觉,两个人不再是独立的两个人,他们彻底纠缠在了一起。那一种若有若无的亲昵,让他明白,她终于肯从心里接纳他了。
何兆抱住肖缘就滚进床里,声音有点低哑,就像许久不说话,突然开口嗓子没有准备好,小缘,我今天是在做梦吗?这个梦真好,一直不要醒好不好?
不要,打挨一顿就够了,丢人死了。我十岁就不挨打了。她心思敏感细腻,人又勤快聪敏,姐弟几个中数她挨打最少。
何兆摸到她背上,力道放得很轻,似乎怕弄疼她,对不起。
肖缘嗯了一声,脸在他胸前蹭了蹭,小兆哥,我就这样交给你了,你会一直对我好吗?将她放在心上,不管什么事都护着她。
会。这话的分量太重也太轻,肖缘像是一个从未拥有过布娃娃的孩子突然有了独属于自己的小熊,将何兆缠得紧紧的。他突然嘶了一声,肖缘忙松开手,看他鞠着腰,捞起衣裳看了一眼,愣在原地。
伤得比她还重,竹条子抽在身上,巴着rou火辣辣地疼一阵子,不伤筋不动骨。可是他身上就像是棍子抽出来的,乌黑的一条杠,横在腰上,血浸浸的颜色,看着都疼。
肖缘一眼就心疼了,眼眶不受控制热起来,婶儿回去打你了?怎么也不晓得跑,傻不傻,得多疼啊。
何兆撇撇嘴,虽然疼,可看肖缘都快哭了,知道她心疼自己,就美滋滋的,满不在乎道:我娘哪有这力气,我爹揍我的,说我不学好,带累你清清白白的名声。小缘,你要是不嫁给我,我爹不会饶我了,以后都不准我在家吃饭了。
所以你今天就没吃晚饭?难怪饿成那样。何兆向来厚脸皮,难得不好意思,摸摸鼻尖,你嫁不嫁啊?
他一遍一遍催促,她只点头还不成,非要说出来才满意。肖缘只能说了,虽然声若蚊呐,何兆再撒泼打滚装可怜都不管用。
何肖两家的亲事定下来快得像一阵风,这边刚起了点边边角角的闲言碎语,没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两家亲戚就坐在一起给两个孩子订了婚。不过不看好的人一大堆,主要何兆给人的混混形象太根深蒂固,人是聪明,可没多少时候用在正道上。
不像其他人家的男娃,本本分分踏踏实实面朝黄土背朝天挣工分,他也没干过什么太过德行有失的混账事,可如今提倡的就是脚踏实地,老实安稳的走社会主义道路。何兆这样太活泛的、脑瓜子灵的,总给人一种不稳定感,俗话说,靠不住。
夏寡妇也听说了这事,瓜子壳一吐,嘴角往下一拉,活生生恶虔婆样子,指不定有了,肚子藏不住了,所以急着定亲呢,谁还不知道那档子事。
大家都觉得她过分了,你说你跟周桂花不合,是你俩的事,关人小姑娘啥事,这要人命的舌根嚼一次不够还嚼两次,没个长辈样子。
这话经过铁牛传到何兆耳里,气地何兆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铁牛也道:这恶婆娘有毛病吧,逮着肖缘咬啊,要不是她乱说,你也不至于就被订了亲。铁牛总觉得定亲就好像牲口被套上了笼子,跟自由说拜拜了。他替何兆亏得慌。
周桂花再一次听到夏寡妇胡吣的话,这一次不忍了,像一头暴怒的母老虎从人群里揪出夏寡妇就要到公社去说理。本来夏寡妇胡乱传的那话大家都听见了,周桂花哭天泪地的,要公社主任做主。
妇女主任赶过来调解纠纷,铁牛趁着混乱挤到周桂花身边,嘀嘀咕咕了几句,周桂花眼前一亮,拉着妇女主任就惨兮兮得诉苦,不是我得理不饶人啊,主任你们当干部的辛苦,咱们老百姓都记心上。咱们公社也一直在宣传,做守法奉公、质朴肯干的好社员,可你知道,就有些人唯恐天下不乱,到处说人家闲话。自己不干不净,在她眼里这世上就没一个正经人了,到处传播不良思想,长久下去,人心都搅散了。
亏得周桂花记性好,铁牛教得一字不落复述了一遍。河子屯的妇女主任也算是夏寡妇不出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