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北叙就着矿泉水吞了药,靠在沙发上抱着猫爪抱枕小眯一会儿。大约半小时过去,北叙睁开眼睛,感觉脑子清醒了点,才坐起身打开手机查看信息。
洛燃没有发来消息,想必是还没睡醒。北叙发一条消息说自己有事先回来了,接着有些头疼的抚着额——等到洛燃醒了,却发现自己已经走了,估计还有的闹。
其他多是各种推送消息,只有一条,是以前合作过的一个朋友发过来的邮件——说是听说S市市郊的昭照山,上面有一座昭照寺,昭照寺的七姊妹蔷薇一直开得很有名。据说那寺里的一丛丛蔷薇都是早前几百年前一支蔷薇古株分出来的,花骨朵儿要比他处的蔷薇别样的小一些、艳丽一些,像一幅色彩秾丽的工笔画。
因此那位朋友委托北叙去昭照山拍一组照片,选好后发给他,等后面再按照以前的标准结算价格。
北叙自从生病以来已经很久没有接过工作,也没怎么摸过自己的宝贝相机。他身体歪着、大长腿架在沙发背上想了会儿,又打开手机银行心塞的看了眼银行卡余额,最后后向那位朋友回复一封邮件,表示自己接下了这份委托。
没多久北叙换了身适合登山的衣服,简单收拾了个包,又打开手机查看导航规划好了路线,背上包就启程去往昭照山。
下了车,爬山的过程大概四十来分钟,期间北叙走走停停,兴致来了就照几张飞鸟掠过枝沿,初阳刺透竹缝,云雾压着山顶的小照,等着回去后将它们加入自己的收藏。
一直走到北叙额角冒汗,有些气喘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一圈深红色斑驳的院墙。那传闻中别样秾丽些的蔷薇倒是果然不负其名,一墙墙开得生机勃勃,鲜翠的叶、水红的花相互交错,既不开得过密,也不过疏,倒像是计划好了长似的。
更难得的是这花树全没有人工雕琢的痕迹,天生天长,阳光之下滴露点点,竟像是聚集了天地灵气。
美景难得,北叙毫不客气地举起相机找好角度一阵咔嚓,绝不浪费芳华易逝前的珍贵时刻。
围着外墙照一圈后,北叙满意地放下相机,走回正门前敲响院门。
不多时,一个眉毛花白,留着短短胡茬的老僧推开漆红的院门。北叙微微鞠躬解释前来的目的后,先是跟着老僧去拜了佛、上过香,然后经过寺庙同意后,由老僧陪伴着在寺庙中四处闲逛,寻找合适的角度拍照起来。
这一逛,老僧就跟着北叙就逛到一处小院内废弃的旧庙墙旁边。走到这里,北叙若有所感,指尖顺着一条直线摩挲过坑坑洼洼的墙壁,不多时便摸到一些不规律的痕迹。
他用掌心拂开墙上的厚灰,又凑近细细地吹开缝隙里的细小灰粒,露出几个笔画凌乱的古体字迹。
“——老来多忘事,独不忘相思”
北叙缓缓念出声,他以前涉猎过一点古文字,隔近了瞅了一会儿,认出了这几个字的原型。
只是这些字迹仿佛是最初用尖锐的利器划开,后来逐渐被风沙磨平,又被不愿字迹消失的后人用刮刀加深了痕迹,或许中间墙体维修重建还经历过几次拓印,所以字迹主人原本的风骨已经难以探寻,仅仅只能依稀窥觅几分凛然的战意以及纵情的潇洒。
“不知道这行字有什么典故没有?”北叙有些好奇地转头去问老僧。
老僧哈哈一笑,抚了一下白须说:“如果说这一代还有谁知道这行字的故事的话,大概也只剩下老僧我了……毕竟这院墙已经到了拆迁的标准,现在早就被庙里废弃,不知道什么时候国家会派一辆推土机来,彻底让它回归到尘土里去……”
“看起来流传了这么多年,不也应该算是文物,该被保护起来吗?”
“这哪里算什么文物,不过是偏远山区的一个小庙,不知道翻修了多少次。有的地方糊了水泥用来防漏水,还有家长带小孩过来烧香,小孩趁我们不注意,偷偷拿红砖头画画呢……算了,不说这个,我们说这个故事……”
“景胜七年……大概是景胜七年吧……那时候黎朝刚刚建立,江湖上游兵散勇还有很多,地方势力割据还未完全被黎太祖统一。那些势力分布在地方田园、山川河域,自封为江湖,和朝廷分庭抗礼。
江湖圈子大了,水也浑了,就有了不同的派别理念,年年争来争去,谁也不服谁。至于朝廷,也乐见其成,只一条,他们不跑到城郡来闹事,不给朝廷找麻烦,他们爱怎么打杀就怎么打杀去。
就这么打打杀杀,这江湖,也慢慢出了几个人物。其中一个,就是蔚县的乐郦。这乐郦,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练的,天生神力还是本就天赋凛然,他十余岁时就以武功高强名动江湖。到二十多岁的时候,乐郦一杆长枪已经舞得出神入化,整个天下也找不到谁能胜过他。
培养乐郦的山庄很高兴,有了这么一个大宝贝,一统武林简直是指日可待!这在江湖,简直是和做皇帝一样颇有殊荣。可是乐郦不这样想,他一点儿也不想陪着那些人争权夺利,他从练枪起就内心坚定的只有一个理想——他想要一人一枪踏遍黎朝的每一寸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