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周钟翊没什么要忙的,舒辞的屁股就遭了殃。铃声响起,舒辞艰难地从被窝里滚出来,一瘸一拐地把钟翊的手机拿到厨房。钟翊正在做早饭,扭头看见他光溜溜的双腿和脚丫子,皱起眉头叫他把拖鞋穿上。
舒辞把手机递给他,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揉揉屁股准备再回去躺一会儿,却被钟翊一把捞起来,双腿叉开缠到腰上,扯到了痛处。“呜呜……”舒辞紧紧抱住钟翊,可怜兮兮地喊痛,脚尖都绷紧了。
电话那头因这边奇怪的动静沉默许久,钟翊将舒辞抱回卧室,不耐烦地问楚彦廷要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你中午能回来么……”楚彦廷支支吾吾地说,“我们就在家里吃顿饭,爸他很希望你也在。前几天他去做了复查,有几项指标不太好,可能之后还是得住院观察……”
钟翊敷衍了几句便挂断电话,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低头一看,舒辞正搓着被角对自己眨巴眼睛,一脸八卦。“你觉得我应该去么?”钟翊捏捏他的脸。
“你爸爸的生日么?”舒辞伸直手臂,钟翊便俯下身来,让他搂住脖子。
“我觉得生日还是挺重要的,而且毕竟他也是你的亲人嘛……”舒辞认真地看着钟翊的眼睛,慢吞吞回答,“但是你如果觉得会不开心的话就不要去啦,不用勉强自己。”
钟翊笑了笑,低头和舒辞接吻。“那就不去了。”他摸进被窝,拍拍他的肚子,“早饭马上就好,赶紧把裤子穿上过来吃。”
“我动不了啦——”舒辞脑袋一歪,两手一摊,躺在床上耍赖,对钟翊挤眉弄眼。
钟翊拿他没辙又很是受用,熟练地给他套上睡裤,把人再抱去餐厅。芋头霸占了舒辞的专用软垫,同钟翊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让位。
“你又不系围裙!”舒辞指着钟翊身前的一点油渍,小声指控,“又让我多洗一件衣服。”
“太蠢了。”钟翊冷漠拒绝,倒好牛nai塞到舒辞手里。
“那我再去买一条吧。”
“……不用。”钟翊眼皮一跳,抽了抽嘴角,认命地系上小黄鸡围裙,转身煎蛋。
三明治花样不变,钟翊目前的水平也只做得了这个。他低头滑动平板上的新闻文章,余光偷瞄餐桌对面的舒辞,见他吃得津津有味,才放心地开动自己那一份,并假装漫不经心地提问生日想怎么过。
“啊?我的生日吗?”舒辞放下三明治,露出油乎乎的嘴巴和鼓鼓囊囊的脸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嗯。不是快到了么。”钟翊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想去哪里玩?”
舒辞迅速咽下嘴里的食物,脚丫子在拖鞋里纠结地扭来扭去。“我、我还没过过生日呢……”他为难地说,憧憬之情徘徊在边缘,被悲伤挡住去路。
父亲在他出生当天意外离世,他的生日是晦气、不详的。张艳玲从来不为他庆祝,也不另选日子,不送他礼物,不带他出去玩。每一年的三月十四日和剩下的三百六十四天没有什么不同,甚至可能会更糟糕一点,因为母亲不开心。
小时候舒辞会羡慕别人家的小孩有生日蛋糕,可以和家人去儿童乐园玩,有新衣服或者新玩具,带到学校炫耀。他也会偷偷期待,在生日的前一晚激动得睡不着觉,猜母亲会准备什么惊喜,哪怕只是一个很小的纸杯蛋糕也没关系。
失望几次之后他就懂了,不再妄想这种奢侈的、没什么重要意义的仪式。
“你要陪我过生日嘛?”舒辞用力眨了眨眼,挡下酸涩的感觉,怯怯地看向钟翊。希望的小苗从土里探出一根很细的触须,随时准备钻回去。
钟翊有些不是滋味。不小心烤焦的吐司片他留给了自己,正好咬到,焦糊的苦味在嘴里漫开,蘸上舒辞脆弱胆怯的神色,更加让人难捱。他认真地重新问舒辞想要怎么过生日,说会实现他的所有愿望。
“真的吗!”舒辞的惊喜很慢很慢地在脸上漾开,仿佛每一步都在谨慎探测这些话的真实性。半截培根快从三明治里掉出来,他低头咬住,慢吞吞卷进嘴里,鼓动着腮帮子“嗯”了半天,最后擦擦手去拿手机。
“我看看那天是星期几……”
“周四。”钟翊抢答。
舒辞刚戳亮屏幕,闻声愣住,反应过来后抬头对钟翊傻笑,端起牛nai咕咚咕咚地喝,挡住因激动而羞红的脸。其实前几天听楚彦廷对钟翊提起他们父亲的生日时,舒辞就偷偷想过钟翊会不会记得自己的。他没敢妄想太多,只希望能听到一句生日快乐,或者那一天能和钟翊待在一起就好了,至少和过去的二十二年要不一样。
他也没去数离生日还有多少天,但没想到钟翊似乎早有准备。
“那、那你不是要上班么……”争先恐后涌上来的游乐园、海洋馆等约会构想顿时被工作日的限制条件阻碍,舒辞拧起眉头苦想,纠结短暂的晚上应该如何充分利用。
“那有什么关系。”钟翊伸腿夹住舒辞在桌底下乱蹬的脚丫子,故作平静,嘴角却忍不住得意地上扬,“等会儿去看看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