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那我先回去了。”楚彦廷跟着钟翊走出会议室。
钟翊接过方洲递来的水杯,敷衍地点头,掩住嘴轻咳几声。
“我明天……能不来了么?”楚彦廷打了个哈欠,小心翼翼地询问钟翊,笑得有些尴尬,“我也不适合这里……”
钟翊瞥了他一眼,粉色顺毛,三个耳钉,一身的冬季时装周单品,怎么看都显然是太子爷在临时体验生活。
“和楚董说吧,我做不了主。”钟翊摆摆手,快步离开。
楚彦廷立刻收起笑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往电梯间走去。路上有许多人向他套近乎,方洲和他一起走进下行的电梯,眼疾手快地按了关门键。
钟翊和楚彦廷看上去完全不像兄弟。楚彦廷的长相随陆琼,可以用漂亮形容,柔化了来自楚岩峰的攻击性,并且爱笑,单纯、阳光,很好相处。总公司的人不了解钟翊,只听说过他卑微的出身、不堪的过去,只见过他的冷血手段,因此即使钟翊明显是楚岩峰的翻版,他们仍然更愿意巴结似乎更受董事长宠爱的楚彦廷。
“我哥他……不去吃饭么?”楚彦廷问方洲。
“家里有人送饭。”方洲微微侧身,带着礼貌的笑容进行官方回复。
楚彦廷露出惊讶的表情,不太甘心地求证:“那些八卦都是真的?我哥真的有对象了?”
“这……您还是亲自问钟总比较靠谱。”方洲依然是那副找不出破绽的和气神情,“钟总的私事我也不太清楚。”
电梯很快到了一楼,方洲伸手挡住门,恭敬地让楚彦廷先出去。
卡宴停在公司正门口,楚彦廷郁闷地坐进去,看见方洲走下了台阶。“等下。”他让司机先别开车,然后趴到车窗上努力往外瞅,发现方洲很快返程,手里多了两个保温桶。
“陈叔,你知道给我哥送饭的是谁么?”楚彦廷不死心地问司机。
“没见过。”司机摇头,“听说有段时间了,但钟总好像很宝贝,藏得很好。楚董想让他把人带回家看看,他也没同意。”
楚彦廷瘫在座位上,撩开外套下摆,消沉地拨弄扣在腰带上的旧挂件。其实他心里的答案很清楚,但实在没有办法接受。
“欸少爷,后边就是钟总的车,要不我开慢点,您看看能不能看得清?”司机看了眼后视镜,有些惊讶,“怎么好像一直跟我们开一样的路。”
楚彦廷恹恹地坐起来,向窗外看。车速放慢,斜后方的迈巴赫开到与他们并行,同样准备左转。后座车窗贴了单向膜,什么也看不见,但没必要再有多余的猜测。
两辆车最后停在不同的目的地,相隔一条马路。楚彦廷走进咖啡厅,来到预订好的隐蔽的角落。过了十分钟,舒辞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出现了,警惕慌张,畏手畏脚,仿佛是来进行见不得人的肮脏交易。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舒辞穿着上一次的白色面包羽绒服,裹得滚圆。他坐在沙发边缘,看上去随时准备逃跑。
“聊聊天也不行吗?”楚彦廷无奈地笑了,“我们这么久没见。”
“我们没有什么好聊的。”舒辞坚定地回绝,神情严肃,屁股又往外挪了几分,“我等下还要上课,你快点把话说完。”
楚彦廷怔怔望了他一会儿,垂眸看指根上翘起的倒刺,忍住没去撕,又抬眼,反复了几次,终于确认了眼前的舒辞从里到外都是陌生的,和三年前的夏天划清了界限。他熟悉的舒辞应该每时每刻都是柔软的棉花团,而不是扎手的刺猬。
“我上次不知道你妈妈……”楚彦廷试着开口,“对不起。”他把纸巾叠成小块,又一层一层摊开。
舒辞脸上的排斥神色又加重几分,楚彦廷叹了口气,问他:“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答案当然显而易见。不论舒辞以何种方式认识钟翊,又和钟翊是什么性质的关系,看他的气色与着装,无论如何都比楚彦廷遇见他的那一年要好得多。
“挺好的。”舒辞没有因此收起他的刺。
服务员端来饮料,楚彦廷把棉花糖可可推到舒辞面前,问他还想吃点什么。
“我吃过了。”舒辞不为所动。
“那你陪我一会儿,我还没吃。”楚彦廷加了一份意面,对舒辞若无其事地笑。“我妈非要我每天都去公司待着,真是烦死了。”他端起咖啡,佯装很自然地像以前那样向他抱怨,“我哥总是臭着一张脸,我才不要贴他的冷屁股。”
见舒辞的眼神有些动摇,楚彦廷点了点他的杯子,叫他趁热喝,并试图勾起他的回忆,说“你以前不是挺喜欢的”,“如果你不用上课,我就带你去我们之前常去的那家”。
舒辞把手从袖子里伸出来,慢吞吞地探向杯子,指尖碰到热源的刹那却又迅速缩回。他似乎想起了很不好的回忆,眼神恢复警惕和慌张。
“你骗不了我了!”他噌地站起来,生气地对楚彦廷吼道,脸颊涨红。
“你不要再骗我了……”第二遍音量骤减,舒辞忽然哭起来,泪眼朦胧地瞪着楚彦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