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喜没敢当天就吃那药,她把药小心翼翼地锁在自己的储物柜里,生怕被人发现。
被人知道她跟社会流氓谈恋爱也就罢了,不过几句风言风语。这要是被人知道她怀孕了又想偷偷流掉,传出来的话就会难听至极。
就算学校管理再松散,老师如果知道了,也不会坐视不理,搞不好就会被退学,那她爸也就该来关心她了。
在这番思想斗争的过程中,金喜唯一没去考虑的可能性,就是如韩廷所想所愿那般,怀孕了就休学,从此万事依赖他。就算他做得再多再好,金喜仍然不敢相信,他会比自己的爸爸更爱她。
养了她十七年的爸爸,曾经也把她当成是心尖上的至宝,而且是当了十六年之久。可他自从妈妈死后,有了另外一个女人,对她的态度就在很短的时间内迅速转变,很快就判若两人。
因此金喜也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男人的感情,是靠不住的。新欢的魅力,要远大于旧爱。就算是亲生子女,也一样不会例外。
现在她已经有了解决眼前大麻烦的药片,她没有立即吃下的理由,无非只剩下一个:她已经知道自己是爱韩廷的。所以这才是最难解的疙瘩:她不是不爱,是不敢,不放心,也不能。
金喜望着窗外的街道,心思早已魂游天外。老师在讲着枯燥乏味的工业制图,原本她就毫无兴趣,现在更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同时间,晏赫清的眼角余光也一直在研究她。她在想什么呢?想她那个男朋友?她怎么这么怪,那男人不像是不肯负责的样子,她为什么不愿意接受?宁可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弄到堕胎药自己背着他吃?
突然,他发现金喜脸上终于露出另外一种惊慌失措的模样,不再只是茫然和迷惘。
他略探了头顺着她的视线看向窗外,发现学校大门不远处的街道上,刚停下了一台白色的轿车。车边站着一个看上去约莫四十几岁的中年女人。一看那个姿态架势,那种气场风度,就不像是一般人。
晏赫清又瞄了一眼金喜,发现她的脸都有点红了。聪明狡黠如他,猜到了这个女人有可能是她那个男朋友的妈妈。她来找金喜干什么?但一般来说,像这种戏码出现的话,通常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晏赫清左侧嘴角扬了一下。对她来说不是好事,可对他自己而言,应该是种助力。
虽然他原本早就说过,不管她和那个男人的事。可现在,他有点反悔,有点妒忌,有点吃味。
尤其是昨天在宿舍里,他与金喜之间进行了那么激烈的一场,除了插进去,凡是做爱会做的事,他都对她做了个遍。他好像更加喜欢她了,对她独占的欲望也越来越强烈。
他不想她每个星期都跑去与那个男人做爱,然后带着一身那个男人留下的味道和痕迹回来。让他每次对她动念起意的时候,都有一种吃剩饭喝隔夜茶的感觉。
所谓来者不善。对方的妈妈会亲自来学校找金喜,一定不是谈普通的事情。搞不好
晏赫清又微微抬了左侧唇角,余光看到金喜早已窘迫到涨红的脸和课桌下不停搓动的双脚,知道自己的猜测大概没错。
终于,中午下课了,金喜磨磨蹭蹭就是不肯离开教室。等所有人都走没了,她还是不肯挪一下,时不时还向外面看一眼。
可是,韩廷的妈妈林湘君也很执着,大有见不到金喜就不会走的劲头。那辆白色的轿车就一直停在那里,林湘君也继续气定神闲地,在三三两两成群结伴的学生里寻找着金喜。
干嘛不走?晏赫清心知肚明地装着糊涂。
你干嘛不走?金喜烦躁地回了他一句,不自觉地又往窗外看。
虽然之前她与林湘君见面的时候,林湘君一直是和颜悦色斜风细雨的态度,可金喜就是会从心底里有些惧她。
她总觉得,林湘君还有另外一面藏在和气优雅的表象之后。而那一面,会让金喜觉得难堪和畏惧。所以不论今天林湘君来找她是为了什么事,她都不想在韩廷不在身边的时候单独面对她。
走,一起走,去吃饭。晏赫清站起身,顺手把金喜也从座位上拎了起来。
你少管我!要吃你自己去!金喜想甩开他的手,却被他抓住胳膊抓得更紧了。
再不走,抱你出去。晏赫清冷笑着说,一边利用他的力量优势,生生把她往外拉。
你到底要干嘛?金喜气急败坏地被他硬拽着离开了教室。
吃饭。要你陪我。晏赫清一点力气都没费,就把她带下了楼。
我跟你去,你放开我,会被人看见的。金喜虽然平时以假小子的人设自居,但这样暧昧地与晏赫清这样醒目的人拉拉扯扯,总归不太合适。
呵,晏赫清冷笑一声放开了手,别跟我拧,金喜,我脾气不好。
金喜气鼓鼓地跟在他身后走出了教学楼,不远处就是正在等她的林湘君。金喜很紧张,可事已至此,就算她能躲过今天,她明天后天还是可以来找她的。反正躲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