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渡这一离开,便走了四天。
在这四天的时间里,凌风几乎窝在绝渡的房间里没有离开过,除了洗澡这个事凌风出奇地抗拒暗离贴身伺候外,其它一切起居、上药等事宜,都是由暗离顾着的。
原本对暗离还抱着防备心理的凌风,在暗离耐心又平和的照顾下渐渐对暗离卸下了心防。
“暗离不能留下吗?”
第四天下午,在得知暗离晚上便要离开时,乖乖坐在沙发上赤裸着上身任由暗离上药的凌风不高兴地撅了撅嘴。
“不能的。”
暗离垂着眸,手里沾着药膏的棉签正小心翼翼地轻缓滚过凌风身上那一道道纵横交错的伤口,神情专注,低声地应道:“暗离本就是奉了命令,在家主大人离开的这段时间来照顾你,如今家主大人处理完事情即将回来,暗离自然就要离开。”
“可、可是……”凌风似乎不能接受这个理由,嘴巴撅得更高了,“阿昂也还在。”
“那不一样的。”
知晓眼前这个人已经失去了正常的思绪和思想,暗离耐心地解答着凌风各种奇怪的问题。
他动作熟练地丢掉了手里的棉签,换了另一根干净的棉签,沾着消炎药膏,凑到了凌风锁骨上那至今都已然红肿的烙印伤痕,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滚动棉签的动作更加轻缓了些。
接着,他才继续耐心地回应着凌风孩子气般的话语:“阿昂是白医生的奴隶,他是跟着白医生的,所以白医生在哪,阿昂就跟到哪里。而暗离的主人在夜岛,暗离自然是要回去的。”
“……可……呜……”
凌风还想继续反驳,可话才刚开了个头,大脑里突然一阵剧痛袭来。他呜咽了一声,捂着脑袋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怎么了?”
暗离立即丢掉了手里的棉签,蹙着眉凑过去。见凌风神色痛苦地捂着脑袋不说话,暗离的眉宇蹙得更紧。
“我去喊白医生。”
他丢下这句话,从沙发上站起便要朝房门外走去。
才刚走出几步,他的手腕便被抓住了。
暗离有些愕然,转身垂头,看向一只手依旧捂着脑袋,另一只手却抓着他手腕的凌风。他沉默了几秒,面对凌风屈膝跪下,试探性地唤了一声:“凌风?”
“……呜……”
大脑的疼痛似乎很痛苦,凌风抓着暗离手腕的力道越来越紧,大颗大颗的汗水从额间落下。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直到这一波疼痛缓过后,他才喘着粗气,轻轻地应了一声:“我……我没事。”
暗离对这个答案却并不认同。
他依旧蹙着眉,手背轻轻触摸着凌风的额头:“……又头疼了吗?你这两天时不时头疼,这次疼得更厉害了吗?”
“……”
似乎还没从刚刚的痛苦中缓过神来,凌风垂着脑袋有些Jing神恍惚,并没有回应暗离的问话。
“你们在做什么?”
蓦地,一声黑沉沉的低沉声音从房间门口传来。
暗离清楚地感受到原本抓着自己手腕的凌风整个身子颤了颤,迅速松开了手,整个身子便缩回到沙发上去。
“家主大人。”
意识到两个人的动作在别人眼里可能过于亲密,暗离也立即放下手,挪动着膝盖将身子快速面向绝渡的方向,神色恭敬而平缓地行了个拜礼。
随即,他垂着头,向已经大步迈到他们跟前的绝渡轻声解释道:“暗离刚刚在给凌风上药,凌风忽然感觉到头疼,所……”
“头疼?”
听到这两个字,绝渡神色一沉,视线立即从暗离转移到了沙发上沉默着蜷缩着身子的凌风身上。他长腿一迈,一步跨到了凌风跟前,坐在凌风身侧的沙发上,长臂一揽便将那团成一团的人儿搂进了怀里。
在触碰到凌风的那一瞬间,绝渡明显感受到他狠狠抖了抖,整个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轻颤着。
绝渡神色彻底冷沉了下去。
仿佛短短四天的分离,便将两人的关系打回到凌风发疯最初时的状态。
“怎么了?”
绝渡神色冰冷地垂眸看向怀里不发一言颤栗着的凌风,随即抬眸,满是寒意的黑眸射向了跪在沙发前的暗离身上:“到底怎么回事?”
暗离垂着眼眸,面对绝渡的怒气神色更加恭顺,他语气低缓地回道:“家主大人,凌风从昨天早上开始,时不时就感觉到头脑疼痛。暗离找白医生来看过,白医生说是正常情况,是那次中毒后的后遗症,只能靠后期慢慢调养改善。”
“后遗症?”
再次想起了东方温迎做过的一切,绝渡的眸色暗了暗。
他搂着瑟瑟发抖垂头不语的凌风,沉默了许久。
暗离身形笔直地跪在原地,静静地等候着下一个指令。
半晌后,房间里才再度响起绝渡冷沉的声音——
“这段时间,你先待在这里。我不在的时候,你再过来照顾凌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