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性子,我都能不知道吗?”东方宸逸轻笑着摇了摇头,“你如果这么轻易就向这些老顽固妥协,你就不是东方绝渡了。”
“只是,有一点我想不通。”
东方宸逸拧了拧眉,有些不解地摸了摸下颔,露出了思索的神情:“家族里真正了解凌风身世的人就我们几个,即使这些老顽固们不理解你将凌风作为随身助手用,却也不至于这么激烈地反对。我总觉得这背后,有什么人在推波助澜。”
闻言,东方温迎的眸光闪了闪。
“这还用想不通?还不够明显吗?咱们那位可亲可敬的父亲大人不就冲在了反对派的最前线正上蹿下跳着吗?”
她抿了抿唇,冷冷地嗤笑了一声:“我就不明白了,当初竭力要求阿渡上位的人是他,现在巴不得把阿渡拉下位的人也是他,他是不是看着自己的儿子女儿过得太顺心,他心里就不痛快?!”
听着东方温迎对父亲毫不客气的嘲讽,东方宸逸无可奈何地摇头叹息。
对于这个父亲,他也着实无话可说。
当初三人里,父亲最宠的人便是他,他也因为对父亲敬爱有加。直到他双腿残废后,面对骤然转变态度从此对他不闻不问的父亲,他才明白,父亲从来看重的,不是亲缘关系,而是这个家族。
父亲从前宠爱他,只是因为他是三个儿女里最好掌控的一个而已。而在他残废了之后,他也便失去了利用价值,被当成垃圾般随意丢弃。
见眼前的两个弟弟都陷入沉默不出声,东方温迎拧了拧眉,将视线重新转到绝渡身上。
“阿渡,不管怎么说,外头反对的声音越来越大,你必须要做出点行动了。凌风,若有必要,你应该果断舍弃才是。”
“我反对。”
东方温迎的话语刚落,东方宸逸的反对声紧接着响起。
“大姐,”东方宸逸跟着拧起了眉宇,“你应该知道,凌风在这场家族争斗中,只是一个无辜的人。”
“是,他的确是无辜的,这一点,我们都明白。可是……”
东方温迎面无表情地看向自家弟弟,眸光里漫上毫无温度的冷冽寒意:“他已经被卷进来了,就注定要成为牺牲品。而且,说句不好听的话,他之于我们,之于这场内乱,之于眼前的现实来说,他不是一个人,他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替代品,一个从夜岛出来的性奴隶。”
东方绝渡的眉宇无声地拧了起来。
“阿渡。”
东方温迎似乎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家弟弟情绪的变化,她的眸光笔直地落在了绝渡的脸上,仿佛为了论证心中所想般,冰冷的锋芒锁在了绝渡身上,一字一句清晰地质问道——
“你告诉我,对于现在的你而言,凌风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他是不是在你心里已经占据了一定的地位?你是不是已经舍不得放开这个奴隶?”
“你是不是已经忘了当初母亲是怎么去世的?”
绝渡的眸光在东方温迎一句接着一句的质问中越发冷冽。
他沉默着,微微眯起黑眸与自家长姐对视。
许久之后,一片沉冷的房间里,才响起了绝渡轻而冷的回答——
“我没有。”
被囚禁在调教室整整五天的凌风对外面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更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整个东方家族内乱的焦点人物。
第六天一大早,调教室一直紧闭的大门在外面被无声无息地打开。
原本趴在桌面上浅睡的凌风敏锐地惊醒,未见一丝懵然的黑眸笔直的朝着大门方向望去。在视线对上那个熟悉的面孔时,凌风的心脏轻轻一颤,下意识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主人。”
他垂着头,快步走到绝渡跟前,毫不迟疑地跪了下去,朝着绝渡恭恭敬敬地行了个跪拜礼。
“……”回应他的是绝渡漫长的沉默。
绝渡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眼前跪伏在地板上一动也不敢动的奴隶,眸光里尽是冷意。
“跟我来。”许久之后,他不冷不热地吐出几个字,随即转过身去,径直地迈开步子走出调教室。
凌风怔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后从地板上直起了身子,迅速恢复到爬行的姿势,跟在绝渡身后一米的位置小心翼翼地跟随着。
凌风以为主人必定是要给自己一顿惩戒的,就像往常一样,挨鞭子、用道具或者其它更凌厉的手段,让自己牢牢记住这一次的教训。
然而,跟凌风猜想的不同,绝渡领着他走到了调教室外头房间的落地窗前,便站定了。
他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至始至终没有抬过头的奴隶:“跪直,看着我。”
凌风感受着绝渡话语里的寒意,赤裸的身体微微一颤。他低低应了声“好”,动作迅速地从地上直起脊背,抬起黑眸看向绝渡。
绝渡抬手,指腹在那双望着他的眼旁摩挲着。
凌风的眼睛,就像两颗散发着剔透光亮的黑曜石,闪烁着澄澈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