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笙既已大好,熙玥便觉得应当同明轩说一声,好将人接来宫里。明轩,你还记得兰笙公子罢?之前他为我解了药,前些日子又舍身救我。我已问过他的意思,便想待及笈后将他纳为侧君。
明轩早已知晓那戏子在刺杀中替玥儿挡了一剑。无论如何,兰笙既救了玥儿,明轩对他便是心怀感激的。只是听到熙玥这么说,平静清亮的眸子里还是掠过一丝慌乱和难过。他酝酿了些温和笑意,我晓得的。他两次帮了玥儿,这样的恩情,是该有个名分。
熙玥默了默。明轩,我知你不虞。只是我决定娶兰笙,并非只为报恩。她心知这样明轩会更难过,但她又素来坦荡,实在不屑以报恩为借口掩盖自己的真实心意。
明轩面色惨白,他修长如鸦羽般的睫毛微微颤抖着。玥儿上次不是说,与他并不相识,也无情意?
熙玥不忍看他,只是转头看着窗外,轻声回答,其实三年前他刚入京流落街头之时,我便救过他。上次我未曾认出来,是前些日子去了几次梨园,与他相熟之后才发觉的。
明轩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是了,他一向知道自己在熙玥心中是特别的。他总觉得即便有了其他夫侍,熙玥也不会那么轻易动情,因而他原本并不在意熙玥纳旁的人。
更何况,从前谢家因他祖母谢太师贪污被揭露而落难时,是熙玥亲自说动女皇保下了他,他知道这样的羁绊只会让他们感情更深切,是旁的那些露水之欢无法比拟的。只是他未曾想到,熙玥三年前便也救过那人,结下情缘,如今更是情意相通。
熙玥见他痛楚哀凉,心下不忍,想要吻上他。明轩却偏了偏头,熙玥的唇只碰到他微凉的脸颊。
玥儿,请容我静思几日缓一缓。
熙玥叹气。她捏了捏明轩的手,好脾气地柔声安慰他,明轩哥哥,是我不好,害你难过了。你有什么愿望我都会尽量满足。况且也不必太忧心,无论如何你在我心里都是最紧要。
明轩抿着唇轻声应了。但他到底还是受了打击,于是将自己关在不久前为他建好的梅苑,谁也不见。又称病告了假,闭门不出。
熙玥忙着习武和刺客之事,一时竟也没有时间安抚明轩。
刺客果然又是与王家有关。熙玥原先就揣测他们大约会反扑,却没想到用的是这样的拙劣手段。刺杀自己有何用?一群只会泄愤的蠢材。显然王道云已逝,王家再没有可以掌控全族又有谋略的人,便是这次刺杀也策划得漏洞百出。
原本熙玥以不光彩的手段解决了原右相王氏,虽然母皇已默许她彻底斩草除根,但是她到底有些愧疚,想着放族里其他小辈一马,将人赶回王氏的太原老家便是。
但如今王家竟敢将她陷于险境,甚至误伤了她未来侧君,那便不怪她狠下心。熙玥请示过了母皇,直接在早朝上由御史台呈上王道云生前的恶行,甚至包括王家子弟们骄纵之下的种种言行不当。
从前与王家沾亲带故的各家如今避之不及。于是王家众人下狱的下狱,流放的流放,处斩的处斩。自此,偌大的王家在京城已彻底失势。
待熙玥再想起来明轩的事时,已过了五六日。她对明轩既心疼又愧疚,却不知如何应对。于是趁着闲暇叫上沈清颜和陆臻一同到乐馆饮酒。
我们玥儿殿下遇到什么难事了?
我近来想将兰笙纳为夫侍,惹得明轩不高兴,如今竟不理我了。熙玥凝眉微叹。
沈清颜和陆臻皆是一呛,有些心虚地对视一眼。
男子嘛,情事上尤为小肚鸡肠,天性如此,就是喜欢吃醋喜欢竞争。你瞧野外那些雄性哪个不是为了雌性打得头破血流?沈清颜闭着眼胡乱瞎诌。她不知熙玥与兰笙早已结缘,还真以为是她们偶然撮合才成的,于是打定主意不能叫玥儿想起她们的作为。
玥儿信我,你多哄一哄就好了,实在不行就将人按在床榻上睡上一睡。只要是男子,一到床笫之间,情欲上身,准失了神魂,你要将他们卖了他们都答应。
熙玥被她露骨的言论闹得脸红。她娇嗔着瞪沈清颜一眼,而后垂眸小声开口,可是明轩哥哥总归不是寻常男子。这样真可行麽?
放心,定然可以。倘若真哄不好,我再帮你想旁的法子。
熙玥大约有了主意,心中松了口气。于是转而同陆臻一道调侃沈清颜的风流情事。
阿颜,听说你近日又在这儿包下一个乐人,每隔几日就专门来听他奏琴?
沈清颜骤然被盘问,一时不防,轻咳两声勉强点了点头。
阿颜怎得这么小气?我们来了这许久,你也不说将人带出来给我们看看。还怕我们同你抢人不成?
沈清颜无奈,只得将人叫来。那伶人身段姿容确属上乘,俊朗出尘,面如冠玉。施施然行了礼,便坐下来抚琴。
不过
我怎么瞧着这么面善?像是在哪儿见过。熙玥疑惑。
陆臻并未言语,却也有所感,低头沉思。她已见过三个沈清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