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力尼亚的政权问题上,联合国持中立态度,维和部队的主要任务是保护平民、协助战区重建以及侨民撤离。但因反叛军纪律松散、行径过激,维和部队在实际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与反叛军发生冲突的概率远大于与政府军。反叛军对此十分不满,上次袭击部队营地之后曾公开发表讲话,要求维和部队撤出力尼亚。
集市距离营地只有十几公里,如果被他们发现,后果不堪设想。而且傅城看向英贤,她还在这里。
没有人知道反叛军那天袭击将军府后为什么要找三个中国人,是想随便抓几个国际友人作为谈判筹码,还是提前知晓她身份,试图绑架勒索。
无论那一种情况,他都不能让那些人看见她。
里昂提议:他们刚才没发现我,现在回营的话应该来得及。
傅城立刻否决:风险太高了,万一引起他们注意,等于给他们指路。
那怎么办?
傅城思索片刻,问:看没看见他们朝哪个方向去的?
里昂指了指西北方向:那边。
里昂,你今天带没带定位器?
带了。
那就好,傅城点头:打开。我去引开他们,里昂,你带着她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要回营,确认安全后待在原地等待接应。我会找机会回车上通知其他人来接应你们。
里昂扫一眼英贤,还是我
你是军医。傅城打断他:作战和追踪不是你的强项。
部署完毕,傅城深深看她,最后抿出一抹笑:英贤,你说过,相信我不会让你出事。跟紧里昂,我很快回来。说罢不给她任何反应时间,闪身挤入人群。
他一走,里昂便攥住她肩膀往反方向去。
蒋,跟上,别浪费傅冒着生命危险为我们争取到的时间。
生命?英贤心跳失去节奏。
不是去引开他们吗,为什么会有生命危险?
里昂意识到自己说错话,闭嘴不语。
他的沉默加令英贤更不安,她很想停下脚步问个清楚,可理智告诉她不能这样。她紧紧跟随里昂步伐,用最冷静地声音说:里昂,我会跟上,我知道自己是个累赘,服从安排就是我能做出的最大贡献,所以请你如实告诉我,他不是去引开那些人吗,这么会
里昂本想糊弄,对上那双黑沉沉的眼睛,转变了想法:这女人胆子大得很,敢在营地里对杰克森掏枪,不是那种能被拙劣安慰骗过去的人。
既然如此,那就让她知道。
蒋,杰克森满嘴喷粪,但是有句话说得很对,反叛军从来不会先喊一声举起手来再拔枪。他们对待可疑人物的方法是直接先来一枪,让他丧失行动力。如果需要活口,那就留口气,拖回基地慢慢拷问。你知道吗,与其被他们俘虏,不如自我了断,还能少遭点罪。
傅肯定不希望我和你说这些,但是,老实说,如果没有你,我和他一起行动,胜算会大很多。退一万步说,就算他还是被俘了,我至少可以给他个痛快。他护着她在人群中穿行,蒋,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难受,既然傅把你交给我,我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你。我只是希望你知道傅为你的安全冒了什么风险。
英贤麻木地看着里昂嘴唇开合,心脏狂跳。他的声音仿佛千万根针戳进她脑袋,万一希望你能记住他。傅没有家人,除了你,没人会记得他。
他们的牺牲不会被公开更不会被表彰,缅怀与纪念属于军人,他们是为钱而来的雇佣兵,死在这里也只是人为财死而已。
空气呼呼灌进肺部,呛得喉咙闷痛,英贤发不出声音。
*
里昂带她钻进集市外围的一处山林,偏离山路向着树林深入,确认无人跟踪后,才敢停下休息。
天气闷热,心跳又快,两人都是汗如雨下。
等了仿佛一个世纪那样长,天色已经有些暗,他们始终没有等来接应的人,也没有等来傅城。
英贤掩耳盗铃地不去细想。
眼看天色变暗,里昂也开始担心,掏出定位器查看。蓝水公司为自家员工配备的是微型定位器,优点是方便隐藏,弊端是信号不如大号的稳定。
里昂看不出端倪,犹豫几番,说:蒋,你待在这不要动,我往外走走,有可能是信号有问题,他们定不出我们的准确位置。
英贤起身:我和你一起去。傅城交代过要她跟紧里昂。
里昂想了想,点头同意。
两人一前一后朝大路方向前进,里昂记得大致方向,行进还算顺利。走出几百米,英贤鞋带松散,蹲下紧鞋带。前后不过十几秒功夫,等她起身,发现里昂定定站在前方几步远位置,姿势略显奇怪。
里昂?她唤一声,正要靠近,被里昂厉声呵住,别动!蒋,不要过来!待在原地不要动!
英贤被他吓住,一动也不敢动。出什么事了?
蒋,我踩到东西了。
什么东西?英贤一下子没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