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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在夜晚开放的拍卖会人声鼎沸。
明明外面的天幕看起来沉沉欲坠,藏于地下的会场却彻夜亮着刺目的灯光,带着面具的客人将自己的一切藏进深夜,与此同时却放出恶鬼一样的灵魂占据躯体。
穿着暴露的侍从穿梭于人群,珠宝与酒ye折射出糜烂炫目的光。
松柏不喜欢,却向往着这样的场合。
他畏畏缩缩的站在礼台侧面,猩红色的丝绒帷幕配合的遮住他细瘦的身形,目光投向下方的人群时,平凡的脸上就会带上淡淡的向往。
只要过了今夜,这样盛大的场合就会为他留出一个地方吧?
他这样想着,在身后人不耐烦的推搡时主动让开身体,好叫运送着“货物”的仆从能够顺利将推车推上台,甚至在推车路过他时,还好心的搭了把手。
他伸出去的手只碰到了推车的铁杆,短短一刹那的碰触,却凉的像是在触碰深渊的寒冰。
松柏被刺了一下的收回手,似乎终于想起车上的货物是什么,不由的露出了一瞬间的心虚表情。
可是转瞬的坚定之后,他又露出心安理得的自私神态。
没关系的吧……它,它怎么会有事呢,就算,就算是被卖出去,也一定会被好好对待的吧!
毕竟,是珍宝一样炫目的美丽啊……
那样的美丽,就应该被捧在养尊处优的手心,用昂贵的香料养护,而不是待在他破败的屋内,被蒙上灰尘,一点点的、一点点的消磨掉光彩。
没错……是这样没错的啊!就算是把他卖出去获取了钱财,他也只是处于好心而已——
松柏将自己劝服,然后用一点点热切起来的眼神,看着身着礼服、手持话筒的主持人走上台去。
“今日拍卖会的压轴品已经送上来了,就在我的身边。”主持人压低声音,他很擅长用肢体语言和情绪去引导观众的好奇心,就像此刻,不需要更多的话术,只需要让人看见他撑在推车上细微颤抖的手指,放大的瞳孔里无法抑制的惊叹与痴迷,还有低哑声线也无法掩藏的贪婪与占有……
轻易的将下面的目光全部引导向这里。
主持人带着宝石戒指的手指捻住将物品覆盖的丝绒布料,吊着人胃口似的掀起一点。
松柏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掐住掌心让自己从那样蛊惑的氛围里清醒起来,他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比台下的起哄还要大声。
他就站在以往从未想过能进来的销金窟,金钱、名利、荣华富贵,就悉数堆在触手可及的位置。
我没有错,他在心里再次确定。
不是爱我吗?既然如此,成为铺在我荣耀前路上的踏脚石吧。
大概是享受够了这样的万众瞩目的目光,在台下的客人不耐烦之前,主持人一把掀开了用以掩蔽珍宝的布料。
那是个半人高的金属笼子,圆滑的曲线,Jing美的雕花,散发着幽幽光泽的奇异金属,出自着名的手工艺大师之手,可这一刻,这个价值连城的艺术品不过是个容器,盛放着真正的,足以压轴的宝物。
最先吸引住人的目光的,无疑是搭在笼子边的手指。
当莹润的指节松松抠住用神乎其神的手段雕刻着Jing美花纹的笼子,那能拍出天价的艺术品就已经沦为了衬托珍宝之美的背景,弯曲的姿态让十指显得更加的纤细修长,连指甲都仿佛是用宝石雕琢而成。
那不知名的人形生物蜷缩在狭小的笼子里,温顺的姿态就像是一头幼鹿,可它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又是如此妖冶而危险,像开在深渊深处摇曳生姿的迷幻之花。海藻一样茂密蜷曲的发在灯光下显现出在水下活着一样的摇曳生姿,单薄一层白纱若隐若现的将雪白柔韧的肢体藏起来,却藏不住扑面而来的,魔性的诱惑。
会场里不知不觉逐渐安静下来,人不不自觉的将目光聚集在笼子里,心下期待着,却不知道究竟在期待什么。
主持人将手伸进笼子里,抓住那头海藻一般的头发,用力一拽,迫使那生物抬起头,露出了全貌。
“本场拍卖压轴的重宝,就是这只……美丽的怪物。”
他低哑的声音里藏着难言的狂热。
那样的美丽……那样的美丽,也难怪说是怪物了。
人类怎么可能会有这样蛊惑的美丽呢?圣洁却堕落的,像是落在淤泥里的月亮,又像是悬崖边上大片大片盛开的猩红色花朵。
那怪物仰头时露出小巧的下巴和一小段纤细的脖颈,雪一样的纯白;唇却是殷红的,像沾着血,漆黑的瞳仁看起来有些吓人,却干净的仿佛水洗透过。
他一双眼睛惊慌无措又盈盈含情的抬起来,像是藏着起舞的艳鬼,否则怎么被他目光轻轻一扫,便克制不住的,从心底升腾而起痴迷与贪欲呢?
这样的,被关在笼子里的,只需要付出金钱便能全数占有的,美丽至极的……怪物啊。
会场里的气氛隐隐古怪起来,仍是火热的,甚至比最开始更火热,却又有什么,难以启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