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鳶鴛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跟約瑟解釋才好,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著急中逼出了眼中的水光,導致仰視著少年的眼眸楚楚可憐,不免令人誤以為是少年做出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
「茉薾塔要是不下樓,拔拔會有危險的。」她著急的語氣中全是不安、緊張,她根本不知道為何自己會如此心慌,明明少去一個會令她走向死亡結局的因素應該是好的,但是她心底卻有種不惜一切,也不願看道格拉斯送命的想法,這一瞬間,她似乎尚未意識到道格拉斯在她心中,早就不是為了活命而努力討好的父皇了,而是一位名符其實的父親了。
邱鳶鴛根本無暇顧及約瑟是否同意她下樓,就算不讓又如何,她有十幾種方法逃離他的視線範圍,因此她現在好生跟他說只是為了一種表面關係。
「您......」約瑟本來是打算詢問公主殿下,為何她會知道陛下將遭遇危險,但是他知道現在問這些似乎都顯得多餘,更何況如果按照公主殿下所說的,那麼他身為護衛公主殿下的騎士也不可能視而不見,畢竟此刻他都以公主殿下的出發點為優先,要是陛下遭遇不測,公主殿下肯定會傷心不已,而與之同時他也會懊悔不已。
「公主殿下,那您可不能離開在下身側半步,好嗎?」約瑟注視著如此面色凝重的公主殿下,他實在很想伸出手撫平她本是扭曲的眉心,但是這麼一做就是踰矩的行為,身為騎士、隨從,地位比公主殿下要低階的他怎麼能隨意地觸碰她呢,因此他將心中那不該奢望的思想翻覆地抹去消除。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隨著他的話語一說出口後,他能瞧見公主殿下的顏面逐漸由緊繃緩解到一種心安的放鬆。或許是因為主廳的光線絕大部分是隨著晝夜而改變,以至於一開始在冷光的照射下使得公主殿下的神情更加難捱,但是現在約瑟仔細地端詳後才發現,公主殿下在垂掛於天頂的水晶燈下,其實面容意外的是處在毫無血色的蒼白,彷彿只需要再過一陣子他面前便會出現一具冰冷無溫的屍體。
即便知道自己不應該觸碰她,少年卻依舊忍不住地在她面前伸出了手心,宛如是在確認眼前的女孩是否還有著生者的體溫,畢竟她的面色實在是太過慘白了,讓他不這麼做好像沒法放下心,就如同下一秒她就會從他面前消失。
「嗯」邱鳶鴛根本不在管自己的說話方式了,她緊慌到已經顧及不了自己在外人面前的喬裝了。她沒有等到約瑟讓開道路,直接一把拉起了他收放在腹部以上的右手,一邊不容拒絕地拉著他,一邊用著那步伐不怎麼大卻很賣力加快腳步的雙腿朝著下樓的階梯走去。
而被公主殿下拉向階梯口的約瑟,其實在他的視線裡可以瞧見公主殿下那緊揪的面孔,他甚至能發現那Jing緻整理過的瀏海處透出微微泛光的汗珠。他並非不相信公主殿下的言論,畢竟看著公主殿下完全不須假的反應與舉動,任誰看了都知道女孩是真正地感受到恐懼,但是約瑟卻不理解為何公主殿下會知曉這種事,難不成跟上一回的古洛康斯神語有關係,因為是被世界所認定的神子,以至於公主殿下有類似於預知之類的能力?
漆黑的金屬扶手在邱鳶鴛搭上去的那一刻似乎微微地閃爍了一道光澤,但是礙於她實在無心多想任何事物,以至於她很快就將這件事拋諸腦後了。明明是一個十歲的女孩,但是心急起來她的力氣卻是無比的驚人,且完全沒有在管因為身高差的緣故,再加上急促的拉扯下步伐有些不協調的約瑟,邱鳶鴛此刻腦中只想著道格拉斯的安危,其他事情對她而言都是多餘的。
不料,在他們兩人好不容走下了相當兩層樓的階梯後,倏忽之間,主廳所有的光源全數暗去,就連漂浮在空中的燭火們也一次性地全部熄滅。這一瞬間,邱鳶鴛能感受到自己的身軀瞬間被一個外力拉到了右邊,而因為在她的毫無預警,沒有任何防備的情況下,她整個人就如同隨意拉扯的洋娃娃一般,輕鬆地跌入進了一個陌生卻未感受到殺意的胸膛之中。
「公主殿下?」約瑟在漆黑之餘,視線還停留在一片黑暗之中,因此他只是盲目地左右呼喊著,甚至還驚慌地在空氣中摸索著,極力地想要在這突如其來的黑暗之中尋找他以生名起誓要守護的女孩,但是他那仍舊稚嫩的少年嗓音只是孤零零地沉寂在幽深之中,沈默承接著他幾乎沙啞的呼喚。
???
「是我」那是一個沈穩的青年嗓音,輕輕地、柔和地,刮劃著她粉嫩的耳畔,他的手掌一隻托起著她的腹部,讓她整個人脫離了地面呈現了雙腿懸空的模樣,而他另一隻手則是遮蓋著她本想驚呼甚至回應約瑟的雙唇,以至於她僅能發出微弱的聲響根本無人可以察覺。
狄克萊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這麼做,他甚至都有些意外於自己的舉動,一點也沒想到自己會有如此瘋狂、失去理智的行徑。但是當他從那吵雜喧嘩的宴會場淡出後,他的視線瞬間捕捉到了那令他無法忘懷的身影,是那一日意外闖入藏書閣中的女孩,也就是現今帝皇膝下唯一的親生血脈茉薾塔?坎貝爾?黑森。
明明對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