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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句话落了地,就觉得喉咙里迅速泛起了一股血腥气,弄得我有些想吐,
于是我缩了缩脖子,将原本一直支撑着的笔直的身板松垮下去,瘫在副驾驶上不
再吭声。其实有那么一瞬间,我真想就这么变成一摊烂泥算了,想要的得不到,
偏偏喜欢上的也早已经名花有主,再一想到今天在家里发生的那一幕,我就觉得
异常烦躁。
张语绮见我不说话,也没再多说,扭了一下钥匙继续向前开着车。她会时不
时地透过后视镜悄悄看一眼窝在副驾驶的那个孩子,看着他清亮的眸子没有一丝
光彩的模样,觉得心脏一阵钝痛,但是她没有说话,只是咬了咬牙,将手心里的
方向盘捏的又紧了几分,努力控制着自己挪开视线去看着前面的路。现在摆在面
前的难题还很多,她心里比谁都明白,这不是个好时机,起码现在还不能让这个
孩子知道太多。张语绮又何尝愿意用这么一个冰冷又愤怒的姿态去面对这个孩子,
只是看着他这个样子,她心里着急啊!她太担心如果不加以劝诫的话,万一他到
了郭深那里,或者说其他人面前也像这样说话不过脑子,到时候该怎么办!怕是
连自己都救不了他了。
我并不知道张语绮此时心里在想什么,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瞧见她半
张涂了脂粉的面颊,眉骨很立体,整个人在微弱的天光之下显得柔和而又美好,
或许是因为有些疲惫的缘故,以至于给了我一种似乎她没有以前那么冷漠了的感
觉。
之后的二十多分钟里,我们两个人就保持着这么一种安静的状态没再多说一
个字,车子到了一处我从未去过的地方,看起来像是一间公寓楼。我有些疑惑,
从来没想过张语绮还会来这样的不起眼的地方。但我还没来得及将疑惑问出口,
张语绮已经动作麻利地解了安全带推开车门下去了,纤细的腰身「呼啦」一闪,
整个人就消失在了一个单元楼门口,我没敢再愣着,把车门甩上之后赶紧跟着一
路小跑走了进去。
张语绮轻车熟路地上了二楼,从包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门,锥子一样又尖又
细的高跟鞋踩在光洁的木地板上,发出「噔噔」的响声。我打量着这房间里的东
西,觉得似乎并不像是经常有人住的样子,本想开口问问,但突然又想到刚才的
那一幕,于是麻利地噤了声没说话。张语绮拉开桌子前面的一个抽屉,从里面搬
出一沓厚厚的文件放下,把我叫过去:「来,你来看这些,这是公司这么久以来
所有的财务报表复印件和股份利润分配名单,全都清清楚楚,你再核查一遍,看
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我有些惊讶,不由自主地说:「现在最要紧的不是怎么应对他们诬陷你是绑
架犯的事吗?」
张语绮撇了我一眼,将她的脊背挺得笔直,借着天光可以看到一点蝴蝶骨的
形状。她十分冷静地回答道:「与公司比起来,我的事不算什么,现在这些东西
就是最要紧的,至于绑架案的事情,你不用再费心思了,我会处理好的。」
公司公司…又是公司…
说什么公司最重要,公司还不是郭深的吗?她这么说,其实还不是想帮那个
只会躲在女人背后的废物守护住他的商业江山吗?!
我咬了咬牙,好不容易才将身体里沸腾的那股强大的灼热感给压制了下去,
闷着声音道了声:「知道了。」
张语绮估计也没听我说话,她交代完自己想要交代的东西之后就埋头开始翻
阅了,手指将那些雪白的纸片翻的发出一阵阵「哗啦啦」的响声,宛如正捧着一
把上下翻飞的白色蝴蝶。
我看着她,半天没有吭声,默不作声地假意抽出几张纸心不在焉地翻看着,
但是心里被风暴般的妒忌和愤怒席卷着,以至于什么都想不出来,那些数据在我
眼中想密密麻麻的黑色虫子一样来回爬动着。与此同时,我在脑子里飞快地想着
对策。就现在这个局面看来,张语绮一门心思全是保住郭深的利益,甚至可以牺
牲自己不管不顾,但是张语绮可以这么做,我不能。郭深对于我来说,只是个无
关紧要的人罢了,他的切身利益,或者说某种感受,实际上都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我完全不想也不屑于去考虑他的感受,现在我之所以站在这里,被迫亲自行动着
去保护他的利益,全是为了面前这个快要把我逼疯了的美丽女人。我陈海凌从来
都不曾想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