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自己身上仅剩的一件白色衬衣,由平躺改为侧着身子睡觉,眼不见心不烦。
穆伽蓝微微一笑,把手里的衣裳丢开,跟着侧躺在床上。哪怕只能看到风星河留给他的后脑勺,他也满足得不得了。
黑暗中,风星河侧躺的身形起伏的优美线条如同远山一般美好。他睡觉时习惯微微蜷缩着,白色的单薄衬衣完全遮掩不住他修长纤细的身形,脊背上漂亮的蝶骨在衣料的遮掩下也能看得分明。
穆伽蓝忍住了一把将人搂入怀中的欲望,用手肘撑着脑袋,贪婪的目光一遍遍的描摹着对方的身体线条,最后把视线定格在风星河的赤脚上。
那双脚也如它的主人一般美丽,玉色赤足纤细Jing致,五个圆润可爱的脚趾头无意识的缩着,修剪得整齐的指甲泛着浅浅的粉红色。
穆伽蓝忽然觉得口干舌燥。
背后的目光如炬,风星河实在是难以入睡,只能闭着眼睛警告:“不想睡觉的话,滚出去。”
原本以为那人总该老实了,不想身后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风星河有些不耐的睁开眼睛才发现,穆伽蓝当真起身往外走了。
“你......”风星河张了张嘴,他原意不是赶人,只是想让这人老实睡觉。这人平日里总爱跟他对着干,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听话了?
“我去外面吹吹风。”穆伽蓝迈着大步头也不回的走了。
尽管他走得很快,但是五感超越常人几十倍的风星河还是找到了问题的源头。
这厮居然起反应了!
看着被困在在白色军裤里叫嚣着要冲出来的那鼓鼓囊囊的一大包,风星河彻底石化了。
随后,他的脸以rou眼可见的速度涨红。
这简直,这简直是……
一向聪慧过人的帝国太子居然想不出形容词来描述这不可言说的尴尬场面。
他索性扯过旁边的兽皮褥子盖在头上,欲盖弥彰的遮掩着自己滚烫绯红的脸颊。
穆伽蓝把自己扔到沁凉的河水里泡了个澡,回去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跳上了屋檐,双手枕在脑后望着无垠的夜幕和天上遥远的星河。
他的星河离他很近。
他的心里有无数个疯狂的念头,但他却不得不压抑住那些洪水猛兽一般的黄暴想法。
虽然他平日里总喜欢在嘴上占占便宜,喜欢看着向来温润清冷的太子殿下恼羞成怒却又无计可施的样子,但是在他心中,风星河值得这世界上所有的温柔与美好。
在没有征得他的同意之前,穆伽蓝哪怕是天天泡凉水澡也绝对不能对他有丝毫不敬,顶多是占个小便宜吃点儿豆腐渣罢了。
敬他,爱他,是穆伽蓝同呼吸一般的本能。
十七年前当他挣扎着从死亡之海跨回人间的时候,本能就驱使着他关注着那个被他从伏兵之中救回来的孩子,并且在暗中保护他的一举一动。
看着那个还在襁褓中的孩子一点点成长为俊美无俦、强大英勇的帝国太子,他的心里有什么在逐渐萌芽,借着那日夜不熄的贪婪为养料冲破了黑暗茁壮成长,如同生长着尖锐利刺的荆棘缠绕在他心脏上,日复一日的欲念和爱意在鲜血的滋养中盛开出妖异靡丽的花。
风星河长在他的心里,合二为一。一旦拔除,便是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当十三岁的帝国太子和他身边的贵族骑士定下了婚约,落在穆伽蓝的眼中却是自己的所有物受到了严重的侵-犯。
这头强大优雅的野兽早就把风星河视为自己的所有物,又怎么会允许旁人染指。
白宁的出现,是偶然,却也未必不是必然。
穆伽蓝微微眯着眼眸,金色的瞳孔在蓝色月光下交融折射出一抹浅淡的暗金色光芒。他抬起手,看着月光从他指缝间落下,心头忽然涌出一股无法言说的熟悉感。
似乎曾经,他也曾这样守着一个人,孤身面对着漫天的寂寥。
穆伽蓝收回目光,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神情。他好像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十七岁以前的记忆,军部医院的医生告诉他,时间过得越久,回忆起来的可能性越低。
他究竟忘了什么?
风星河躺在床上,耳朵却灵敏的捕捉到了穆伽蓝在屋顶上的一举一动乃至趋近于无的绵长呼吸。
他以为自己会无法入眠,但是听着那人的呼吸声,他却很快陷入了沉睡。
许久都没有做梦的他做了个梦。
风星河很少做梦,这十七年以来做梦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这一次他做的梦,与以前的梦境都不相同。
梦中,他还是如今这般模样,只是变成了黑发黑眸。
他穿着一袭月白色长衫在竹林间舞剑。
剑光泠然,翻飞如风。竹叶潇潇,清风阵阵。
舞剑完毕,却不损一根青竹,不伤半片绿叶。
“师兄。”一名蓝衣少年怀抱木剑旁观,见他收剑在手不觉拍掌称赞,“您的剑法太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