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气或恨意也都消磨干净了,只是有些事不是那么容易释怀的,新伤尚难治愈,更何况是一道陈年旧疤呢?他们父子形同陌路这么多年,沈容实在做不到对他态度亲热。
他们永远不可能像普通父子那样相处,保持如今这般淡淡的联系已是不易了。
这次,沈容盯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许久,最终还是接了起来。他如果不接,恐怕这人会一直打下去的。
“喂?”沈容说,想了想又加了一句,“爸爸。”他叫这一声爸爸是为了告诉沈城,他没有怪他。这次自己被劫持与他没有关系,不要自责,也不要道歉。他已经长大了,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任性地迁怒到他了。
不过沈城好像并没有听懂他的暗示,第一句话就是:“对不起。”
沈容苦笑一声,之前他跟宋清持说对不起,现在父亲又来对自己说对不起。可是归根结底他们谁又真的有错呢?
一股浓重的无力感袭上心头,沈容叹了口气,问:“你道什么歉啊?”
沈城那边静了一会儿,再开口时声线有些颤抖,“对不起,爸爸……又没能救你,也没能陪在你身边。”
沈容抓了抓头发,“这事儿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倒霉。而且现在也没事了,你不用放在心上。”他跟父亲的交流少之又少,实在说不出什么温情的话,只能这样僵硬地安慰他。
“小容,有时间我可以去看看你吗?”
短暂的静默后,沈容低声道:“可以。”
沈城的呼吸似乎急促了一些,“今天行吗?”
沈容昨天刚被宋清持折腾过,现在的状态非常差,所以他想也不想地拒绝了,“不行!”紧接着他意识到这话有些伤人,所以连忙补充,“今天我有点事,改天吧。”
沈城默默地接受了他的建议。沈容受不了两人通话时的尴尬,匆匆结束了通话。
扔下手机后,沈容深深地叹了口气,茫然的感觉再次笼罩了他。
第11章
结束了与沈城的通话后,沈容又开始发呆。他请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假,新闻社的老板也同情他受此惊吓,二话不说就批了带薪假。
沈容甚至考虑过直接辞职,因为他知道在发生了这样的事后,宋清持绝不会再让他从事记者这份工作,他也不想让老板夹在自己和宋清持之间左右为难。但不知为何,宋清持直到现在都没有提让他辞职的事,于是沈容便抱着一种逃避心理将这件事拖了下去。
但沈容依然面对着今后该何去何从的问题。难道记者这一职业真的不适合他这个omega吗?他真的该如宋清持所说,安心呆在家里怀孕、生子,尽一个omega的“本分”吗?
沈容痛苦地思索着。这场恐怖的经历将他长久以来的坚持与观念破坏得摇摇欲坠,他第一次如此怀疑自己,怀疑自己的梦想和坚持。
正当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时,一阵突兀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考。
沈容拖着步子去开门,门外是一个穿着黑西装的寸头年轻人,长相很平凡,身上的信息素也不甚明显,可一双眼睛却如鹰隼般锐利,沈容刚一对上他的眼神便心头一惊,警惕地后退了一步。
“您是……?”沈容一边暗中打量他一边试探道。
“您好。”那人突然弯腰对他鞠了一个90°的躬,搞得沈容瞬间手足无措,甚至在思考要不要也给他鞠个躬。
“我叫卢峰,是肖先生让我来找您的。”
“肖先生?”沈容拧眉思索了一阵,“肖决?”
“是的。”
沈容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捏着门把的手也紧了紧,警惕地问:“他找我做什么?”
沈容对肖决这个人可谓印象颇深,说是恨他恨得牙根痒痒也不为过了。当初他在监狱采访的时候,这人故意道出他是沈城的儿子,以至于他不敢再进行采访。后来劫持他的那伙人,不管是真的想劫狱还是想借机陷害肖决,总而言之都是冲着肖决去的,他完全是被连累了。沈容觉得自己一旦跟肖决扯上关系都会分外倒霉,所以连招待这个叫卢峰的年轻人的心情都没有,黑着脸只想送客。
卢峰仿佛察觉不到他的抗拒,自顾自说道:“沈先生,肖先生让我转告您,他对于您的遭遇感到非常抱歉,等他出狱后会亲自来向您赔罪。”
一听这话,沈容的表情更难看了几分,“赔罪就不用了,我们还是不要有交集比较好。”
卢峰也不反驳,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他。
“这是什么?”沈容并不接,蹙眉问道。
“肖先生说,以后您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拿着这枚扳指去观沧海找他,他会为您解决一切麻烦。”卢峰上前一步,将手里的东西递到他面前。
沈容定睛一看,果然是枚透亮温润的白玉扳指。他摇头说:“真的不用了,我不需要他的歉意,更不需要他的帮忙,这东西你拿回去吧,就说好意我心领了,其他的就不必了。”
卢峰见他始终不接,就转手将扳指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