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其他的鬼不太一样。
他的执念,竟然与先前那只山鬼说不出的相似。
——将财物送出,支援明军,抗击蒙古!
蒙古人干了些什么事儿啊?为什么好多鬼都想着抗击蒙古?
顾安宁心想,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遇到一只蒙古鬼反过来攻打什么“明军”。
先前被山鬼帮助的一方,似乎叫做明教来着,不知与明军有何关系,也不知跟顾安宁所在的大明有何关系。
不过大明之前的元朝,确实是蒙古统治。
宝库中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比烛火昏暗的光线照的更加清晰。
纵然顾安宁是只鬼,可以在黑暗中视物,也因密室中Jing致璀璨的珠宝变得心情愉悦。
清点完过一遍,将所有宝物都过目后,顾安宁心情更好,也就更加想不通,这样一只鬼,竟然舍得把东西送给别人,真是不可思议。
数完之后,他自密室中飘出,围绕着庭院转了一圈。
名贵的红杉树长久无人修剪,疯长出奇特的造型,夜晚像是张牙舞爪的怪物。夏日里草木生长的旺盛,可是开裂的青石板路上依然有飘落的枯叶。
后院里有一口水井,井水腐烂发臭,水面上时常有黑色的头发浮起,这是水井的记忆。
挨个看了每一所房间,墙壁上悬挂的字画早就掉落,底下的柜子也是大敞开,里面空无一物。值钱的东西早就被人搜查走了,除了院子本身之外,就只剩密室里的宝物还有价值。
逛完后,顾安宁重新回到密室,将宝物数了一遍又一遍,直至太阳升起又西落,他动作一停,终于有了些许理智,从这诡异的状态中分离出来。
大势鬼留在这里,每日就做这些事吗?
顾安宁似乎有些懂了,它为什么要将东西全部送出。
财富是束缚,也是折磨它的根源。
它曾有片刻清明,也十分清楚自己无法做到,所以顾安宁来了。
顾安宁努力让自己沉下心来,他将府苑周围的杂草清楚,开了一条通向外面的小路,时刻注意着来往的路人们,如果不是明军,便设下几个障眼法,让他们经历原地转圈,不会闯进宅院里。
又是一天过去,一伙儿手中拿着兵器的江湖人向这边走来。
这群人身上没有穿作战的盔甲,不过后面的人倒是穿着同样的黑衣,袖上一抹红色的火纹,看起来是个有纪律的组织。
这伙儿人都是血气方刚的青年汉子,顾安宁最不喜欢这样的人,正想设个法术把他们请走,却不经意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是张无忌。
鬼使神差地,顾安宁动作顿了一下,堵住了他们来时的路,将一群人逼进了府里。
“朱府?”其中一个中年男人抬头,念出牌匾上的两个字,“老朱,还跟你一个姓呢,果真有缘分。”
张无忌不是很想进来,他提醒道,“荒郊野外骤然出现这么大一个宅院,可能不是好事。而且这院子虽然干净,却一点人气都没有,安静过头了。”
自从在昆仑遇到山鬼后,张无忌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就改变了。若是他不曾见过山鬼,看到这样一座华丽的宅院,肯定跟诸位兄弟一样,欢欢喜喜地进去,找主人家讨杯水喝。现在张无忌只觉得怎么想怎么诡异,一点都不想踏入。
被喊做老朱的人道:“那边听教主的,咱们继续赶路,又不是没在山头睡过。”
那中年男人转过头去,瞬间瞪大了眼睛,“教主,咱们来时不是这条路吧!”
张无忌也转身,果然看到来时走的那条石板小路,已经变成了林间土路,这条路很长,一眼望不到尽头,谁也不知道踏上这条路后会遇得到什么。
三十来个汉子齐齐出了一身冷汗,他们知道,张无忌说对了,可惜已经晚了。
“教主,我们该怎么办?”他们的年纪比张无忌都要大,张无忌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担上教主之位后,就成了明教的主心骨。他确实优柔寡断,但也在尽力把教派管理好。
如果杨左使或者韦蝠王在就好了。他们见多识广,一定能拿出办法来。
张无忌叹了口气,面对眼前这群满脸期待的兄弟们,不好说丧气话,他道:“咱们明教早已不是以前的明教!明教教义正直公道,兄弟们又是为了推翻蒙古人的残暴统治,还天下一个太平才来到这里,皆是身具浩然正气的君子,又有何可惧?既然这座朱府自己出现在了我们面前,那边进去闯一闯,看它能搞出什么花样!”
“好!”众人齐声道。
张无忌激起了明教众人的士气,自己心里却还在打鼓。
此时他已经记不起来杨左使和韦蝠王,也记不起来他武功超群的太师父,更记不起来那几个缠缠绵绵纠葛不清的姑娘。
张无忌只是一遍遍想着雪地里那只漂亮的赤豹,那只乖巧的狸猫,还有那个……
赤着脚……
红衣窈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