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咎知道,要想扳倒周家,光靠他一个人还不够。宁从骤不一定会帮他,而他也不会去向他寻求帮助。
他必须有自己的势力,才能保护温怜。
从十二岁到十八岁,六年的时间,宁咎没有再像之前一样回到宁家,他褪下少年的心绪,彻底融入了黑暗里。
冷漠却身处光明的宁咎被彻底杀死,剩下来的,只是那个一刀一刀将周阳千刀万剐的恶鬼。
他彻底将从前不敢告诉温怜的一面,释放出来了。
宁咎知道,在这样让人一步步堕落的黑暗里,他要一直等到温怜回来。等他的救赎再次出现。
空间中了病.毒.,一切功能都已经停止,温怜并不知道,在新的世界里,宁咎已经成为了地下世界里的人人不敢提及的禁.忌存在。
那念头一闪而逝,她就失去了意识。
看着女孩不再反抗,宁从骤指尖顿了顿,眉眼终于平和了下来。
“阿怜,乖一点,不要再逃走了。”
在宁家工作的人这几天都发现宁先生好像有些变了。
刚刚失明那会儿,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生怕宁从骤的怒气牵连到他们身上。可是他们胆战心惊了很久,却发现宁先生并不在意。
失明于他的影响好像只是多了一个手杖而已。
宁从骤处理事情有条不紊,甚至隐隐比以前更狠了些。这样平静下的雷霆手腕,比之前更甚。
叫那些想要借机争夺宁家家产的人都不由有些忌惮。
而更可怕的是,没有人知道宁从骤以前就是这样,还是失明之后才渐渐露出本性。
那些蠢蠢欲动的人,讶异于自己竟然在不过二十来岁的宁从骤身上,看到了比当年声名最望宁家家主更重的威势。
“今天的会就到这里,还有什么事吗?”盲眼青年坐在高座上,语气淡淡。
底下人互相看了眼,原本想要说的话都咽了下去。之前趁着宁从骤失明最先发难的人已经暗中消失的无影无踪,任凭他们怎么查也查不出来。
三个分支家族一夕落败,损失惨重。
在此之前,没有人想到面前这个骄矜寡言的贵公子有这个本事。他们心中犹疑,可在看到宁从骤黑漆漆地双眼时却忍不住顿住。
“还有什么事吗?”
宁从骤再问了一遍。
沉然的声音隐隐有几分不耐。几人心中微凛,连忙摇了摇头。已经有人拉开了会议室的门。
他们连忙起身离开,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种走晚了就再也离不开的错觉,就连脚步也匆忙了起来。
直到脚步声远去,宁从骤才敛下不耐。
“宁先生。”
管家弯腰看着他。
宁从骤接过浇花的水壶,走到了窗边。
分明是看不见,可手腕却.Jing.准地对准花盆,没有一丝偏移。
这样的场景任谁看了都会害怕。
管家眸光闪了闪,不敢抬头。
似乎是知道旁边人的害怕,宁从骤心中顿了顿,却并没有说什么。这是他第二次体会失明的滋味,却没有一丝不甘。
更深的情绪被掩埋了起来,他表情平和,过了很久才淡淡问:“让你找的东西都好了吗?”
“先生,治疗身体的药都找好了,至于肌rou松弛剂,这个长期注射……”
管家说到这儿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却没料到陡然对上了宁从骤微微偏过的侧容。
青年下颌弧线优美,一双眼睛原本也生的极为好看,可这样一张矜然温和的面容却如今却只让人胆寒。
他心中微怔,没注意到宁从骤一瞬间淡下来的面容。
“我心中有数。”
这一句声音有些淡。管家连忙这时才反应过来,连忙低下头去。
索性宁从骤最后并没有为难他,只是挥手示意他离开。
会议室的门被关上,宁从骤放下洒水壶,过了会儿,又重新拿了起来。水滴顺着枝叶没入,原本干燥的花盆被shi润的泥土缠缚,一点一点,直到再也看不见一点亮色。
风顺着打开的窗户吹进来,将留在枝头的残花也吹落了下来,瞬间被泥土覆盖。原本清新的盆栽就像是吃人的野兽一样映着男人过分沉峻的面容,显得既残忍,又温柔。
时针走到下午六点,微微响了一声。宁从骤抿了抿唇,忽然笑了起来。
时间到了,他的花朵也该醒了。
距离上次醒来不知道过了多久。
温怜身上那条染血的白色裙子换成了一条纯色的睡裙。柔软的面料包裹着身体,温怜垂眸坐在床上,莫名显示出几分世事外的温柔。
系统的本性让她无论怎样,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都不会褪去,也永远不会对着宁从骤恶言相向。
即使温怜这几天一直被关在书房里。
宁从骤并不经常来看她可是却总是知道她的一举一动。
喝药时有没有吃糖,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