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倏然跪地:“王爷,那女人能以金针行脉,说不定也能除了这针!当时王爷与她的交易里只说不让莫府得到官银流通权,如今落在江南朱府手中,王爷兑现了承诺,柳明月也不能食言。让老奴走一趟吧!”
“不用了。我已经和柳明月重新谈妥了条件。”他提笔疾书,写到花不弃时,手一颤,笔尖滴落一滴墨。他皱了皱眉,继续写。吹干墨迹后封了起来递给阿福道:“等我走了以后再交给皇上和世子。”
他踟蹰了下,又写下数封书信按了印鉴递给阿福道:“这是给府里娘娘与夫人们的。”
阿福上眼里的悲伤更重,他默默的接过信纳入了怀中。
七王爷松了口气道:“煜儿回来了吗?”
阿福轻声说:“元崇少爷送他回来的,世子与他拼酒醉得人事不醒。”
七王爷轻叹了口气道:“煜儿对不弃面冷心热。你亲自去流水园守着,不要让他出府。等不弃下葬后再放他出来。”
阿福吃惊的说道:“出殡时王府里连个人都没有,世子会不会觉得王爷心狠?”
七王爷打断他的话道:“煜儿今晚会醉酒,明天他会做什么?这么多年憋着,就怕不弃的死会是个引子,将他心里的苦闷一古脑都给引炸了。莫府是世家大族,少不得有官员去吊唁,煜儿站在莫府的灵堂上该以什么身份出现?倒不如不去。你守着他我才放心。去吧。”
阿福不再多言,垂下眼眸应下。
七王爷阖上双目,暗暗对儿子说了声对不起。
恍若隔世(1)
对望京城里的人来说,这个明媚的阳春三月有了许多茶余饭后的谈资。
内库开标的结果在坊间传得沸沸扬扬。
贡药的牌子被药灵庄拿了去。听说选址就在京城最大的药铺回春堂旁边。来自西州府的药灵庄成了关注的焦点之一。传说宫里看上他们的药,是因为有驻颜的功效。夫人与小姐们都有点期待药灵庄开铺。
又被唾沫横飞数番描绘的是官银流通权花落江南朱府。
朱家一个总管随随便便就有一掷几百万的豪气。朱府在内库开标后第二天在望京莫府的方圆钱庄对门开了家四海钱庄。
开业这天锣鼓掀天,鞭炮震得半条街的地皮都在抖。户部尚书和宫里的内务府总管替钱庄剪了彩。
官员和富绅被请至多宝阁吃了顿免费的昂贵午餐。百姓们欣然观赏了江南狮与北方龙的Jing彩表演。孩子们争抢着黄澄澄的新铜钱。远道而来的四海钱庄得到了望京人的认可。
可是有心人注意到,往年掌管内库的七王府没有出席。有心人再打听,莫府的小姐殁了。
皇城根下永远不乏知情者。知情人喝了二两黄汤便神神秘秘的告诉众人:“七王爷一听莫府小姐殁了,当场晕倒,现在还卧病在床。七王爷可心疼那位小姐了。”
莫府小姐看似神秘的来历,七王爷离奇却又在常理之中的反应成了不弃过世后第二天的热门话题。
小道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最后的版本是,那位身份尊贵的小姐死在莫府,莫府脱不了干系。所以内库开标,莫府才丢了官银流通权。
张三道:“赶紧从方圆钱庄里把银子取出来吧!”
李四愁道:“这不亏了利息银子?”
张三笑道:“四海钱庄放出话来,六月前存银,年息六分呢!”
末了还补上一句:“莫府如果垮了,别说利息,本金都拿不回来了!瞧瞧,方圆钱庄外堆着的人都是去兑取现银的。”
曾经有个笑话。有人没事望天,不多时,身边聚得一大群人都仰着脖子望天。
方圆钱庄外闹嚷的人越来越多,手挥舞着票据,个个呈疯癫状。只有张三们,掩住眼里的得意,悄然离开。
恍若隔世(2)
只隔了一条街。
四海钱庄同样的热闹。
从方圆钱庄里兑换提取了银子出来的人们,跨过街就往四海钱庄奔,着急存银。把手中的方圆钱庄银票变成四海钱庄的银票。
这边是兑银子的,那边是存银子的。四海钱庄今天开业挂了红绸,门口红色的鞭炮屑像下了一场红雨。方圆钱庄昨天死了小姐,门口挂了黑绸,掌柜们和伙计们腰间系着白布。同样的车水马龙,同样鲜明的色彩。方圆钱庄的掌柜们和伙计们却生生有种打落牙齿和血吞的憋屈。
太阳东升西落,此时正射在四海钱庄的门楣上。黑瓦檐下朱府四总管朱喜摸了摸光亮的额头,笑咪咪的抄着手望着方圆钱庄。
腆着大肚子的三总管朱寿也把手抄在袖子里,用肘撞了他一下,笑咪咪的说道:“喜老,我越瞧方圆钱庄越觉得晦气!”
朱喜点头表示同意:“方圆钱庄连石狮子的脸色都难看。”
朱寿呵呵笑道:“可不是么?像是被大房儿子欺负了不敢言声的家生子儿!表面顺服了骨子里却打着Yin毒主意。看着就想冲过去狠狠的再揍上一顿!叫他彻底断了报仇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