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客厅,跑进她娘屋子里瞧。
她娘又在睡,不过脸色瞧着比前两日好多了,瞧着多了丝血色,不至于发黄发灰。
范溪松了口气,又出来。
柴娘已经将饭食摆在饭桌上,见她出来,“快去洗把脸,过来用饭。”
“哎,婆婆,我先给邻家嫂子送点菌子。”范溪从客厅一角翻出个小篮子,各类菌菇都往里头装了一把,直至把小篮子装满,“先前邻家嫂子帮我们良多,我送点菌子给她尝尝。”
“应当应当。”柴娘笑眯眯,“快去快回。”
范溪应声,提着裙子出了院子右拐,往隔壁赶,“莲嫂子,你可在家?”
“在,快进来。”
范溪进去,里头不仅莲娘在,她婆母也在。
范溪利利索索福了福,笑道:“伯母,莲嫂子,今天采了点菌子,送你们尝尝。”
她伯母和善地笑了笑,“我们哪能要你的菌子,你自己收起来,不是要下午弄去卖么?”
“我那头留了卖的菌子,不是什么好东西,您留着尝尝鲜。”范溪将菌子放下,笑道:“伯母勿推拒,这是我心意,不然下次我都不敢麻烦您与莲嫂子了。”
“你这么说我便尝尝,我中午摘了两个老南瓜,你抱个回去吃。”
“这怎么好意思?”
“有何不好意思?”
就这般,范溪提一篮菌子过去,又提了个南瓜回来。
柴娘见了,摸着那南瓜,不禁叹气,“你说都是一家子堂兄弟,怎么你祖母家与你堂伯家行事相差这样大?”
说着,柴娘不禁黯然伤神,她与丈夫先前嫁女之时,还当女婿是个有出息的,不成想女婿行事荒唐,亲家母更是难以相处,倒把女儿推到火坑了。
范溪坐下边吃饭边听她絮叨,快速吃完,她将外头的菌子倒出来简单收拾了一下,择掉上面的杂物,又用稻草小心把泥巴擦掉,力图让菌子更好看些。
收拾好菌子,她打算去荷塘里摘些荷叶回来,下午包菌子用。
范溪刚打算出门,外头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娘子恰巧走近她家门边。
小娘子比她高小半个脑袋,人瘦皮肤黄,颧骨突出来,瞧着有些刻薄,一开口便道:“溪娘,nainai说你上午去上山采菌子了,拿点菌子让我回家煮汤。”
范溪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去给了她捧一捧菌子。
这小娘子正是她堂姐,名唤桂娘,他们范家世代聚居于此,彼此离得极近。
范溪祖父三十多便去了,剩下祖母拉扯她父亲与叔叔长大。
早年时候,她祖母跟着她家吃,后范溪父亲去外头当官,她祖母不待见她娘,便去了她小叔家。
她祖母难缠,小婶亦不是盏省油的灯,桂娘在这两人的熏陶之下,性子亦比一般小女娘刻薄,范溪不欲与她一般见识。
那小娘子从鼻孔里一哼,并不接菌子,只用她那双单眼皮眼睛居高临下望范溪,讽刺道:“你可真孝顺,采了一整筐菌子,只拿这么一点给nainai煮汤喝?”
范溪眉头微皱,道:“那筐菌子要卖了换钱给我娘买药吃。若nainai愿意借我们家点钱,整筐菌子拿来给nainai煮汤喝也不成问题。”
桂娘道:“伯娘病了又非我家所害,难不成伯娘这当晚辈的病了,nainai连口菌子汤都不能喝?你若只给这么点,我便回去请nainai过来让她老人家瞧瞧了。”
范溪见她略带些得意的脸庞,实不想与她纠缠,又回去捧了一把菌子过来。
桂娘还不满意,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范溪盯住她,一字一句冷声道:“这可是要用来卖钱给我娘治病的菌子,若我娘没钱治病活不了,你们吃这菌子,可是吃了我娘的命。”
范溪从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她小时候便已经很凶,出了名的淘小子都在她手上过不了五招,时不时要被她压着捶一顿。她还有两个哥哥护着,大伙都不敢惹她。
现下就她们两个,范溪发起疯来,连小娘子都捶。
桂娘吃过好几次亏,见她这模样,心里有些发憷,偏嘴硬道:“不给便不给,待我告诉nainai,瞧她老人家怎么收拾你!”
说着她又从鼻腔里重重出口气,用围裙兜着菌子,扭头回家去了。
她nai根本没看到范溪摘菌子,是她娘叫她来要一些菌子,若真闹起来,她也少不了挨一顿骂。
“溪娘?”柴娘收拾完灶台,出来疑惑地看了眼,“刚你与谁在说话?”
“没谁。”范溪随口应一声,背上背筐要出门,“婆婆,我出门去了。”
柴娘忙拿一顶草帽追上来,“你好歹戴顶草帽遮遮日光,莫把一身皮子晒黑了。”
范溪顺手接过草帽,提上篮子与柴刀,去外头摘荷叶,砍柳条。
菌子并非什么稀罕玩意,范溪打算等会边卖菌子边编柳条篮子,若谁买到两斤以上,便送个篮子。
从她们村到县城,走路差不多要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