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多有一种警惕心,即使后来有了杨绵对他好,他也从没把杨绵当作自己母亲的替代品,因为杨绵大多数时候或许看起来很凶,可她亦师亦友,在刘尧懂事一些后,都会尊重刘尧的选择。
以至于在刘尧心里,杨绵此前是他离不开的良师益友,后来这种感情慢慢发酵,更变成了一种近乎执着的占有欲。
这也导致,在杨绵不辞而别后,刘尧发了疯一样到处找她,甚至差点打上了季王府,要不是被黑小子拦下来,还不知要去找季清掰扯些什么呢。
可等他平静下来,暗中派人寻找,终于找到了杨绵之后,却也不敢再让自己的人,把杨绵带回来了。
皇帝那个老男人……都多大年纪了,他怎么敢,觊觎他的杨绵?
以前异姓王世子,那个都城中各处皆有赞誉的男人,想要给杨绵传递一封信,刘尧都醋的不行,更何况是突然发现自己的父皇,竟然想在杨绵回宫之后,纳她为妃?
他恨不得杨绵能走得远远地才好,最好在老皇帝驾崩之前,不要再出现在皇宫内。
这一刻刘尧才猛然发觉,其实就算他现在得到了皇帝的宠信又如何?他依然没办法保护自己最在意的人,依然要看皇帝脸色行事,甚至于让自家的女人,有家不能回。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权利还不够大,手中掌握的力量不足以强大到,让皇帝改变主意的地步。
他现在看起来风光,实际上全是虚的,只要没坐上那个位子,他永远是任人宰割的那个。
于是他开始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跟黑小子里应外合,终于也用一年多的时间,从权利外围,进入到了权力中心,成了与手握重权、韬光养晦的大皇子,都不逞多让的一位潜力股皇子。
只不过能给他的时间不多,因此只能崛起太过高调,太过迅猛,所以即使他足够优秀,也依旧逃脱不掉成为许多势力的眼中钉,也因此在一次暗斗中,刘尧在奉旨调查稽河水案的途中,被一伙蒙面人所袭击,在属下拼死保护下,也不知逃亡了多久,重伤几乎昏厥过去。
在即将失去意识之时,刘尧心中并不是对失去皇位的遗憾,而是下意识的想到:他若是死在这里,他这辈子,怕是再也见不到杨绵了。
那个会惹他生气,哄他开心,一举一动皆会牵动他情绪的人,他没有故意去想她,可这一年多来,那个人的身影却每时每刻都会出现在他脑海中。
有时是与朝臣讨论政事时会一闪而过,有时是坐在书房中蘸墨提笔,却突然长时间的发了会儿呆,在清醒时,宣纸上早已被墨点滴到污浊。
他已有二十岁,去年年底皇帝要给他赐婚,对方是朝廷大员的女儿,听说也是位文采斐然的小姐,按理说刘尧不太看重女色,却也知道被赐婚之后,自己将会得到一股想象不到的助力,对于争夺大位更多上几分胜算。
可那一刻他也不知怎么了,竟然在皇帝面前发起呆来,半晌怅然的以公务繁忙回绝,还被皇帝调侃是不是已经有了心仪的女子……
回头他登高望远,吹着冷风一个人站在天台,心中是苦笑不得,其实他哪有什么心仪的女子,只不过他的心里早已被一个人占下了,再也融不进其他人。
原来他过于重视杨绵,厌恶跟杨绵曾有关系过的异姓王世子,甚至对她的暗桩身份耿耿于怀,都只是因为……喜欢她。
袭击的那些人脚步越来越近,刘尧面色泛白,伸手撑了一把带他逃离险境、体力已经不支的下属,将他塞在一块隐蔽的岩石之后,随后他向着山林之内走去,踉跄地倒在一处山洞里。
他死了,那女人平时怪冷静的,她总不会哭吧。
第69章 0322
“石头他爹咋捡了个死人回来?”
“还有口气哩, 这娃子福, 这么个人浑身是血躺山洞里, 石头他爹以为人死了, 本来不想管, 结果一瞥眼,瞅见娃子身上的这个……诺,你看。”
“哎呦,你别说,还真有点像……”
刘尧逃亡时撞到了脑子,耳朵里是一阵有一阵嘈杂的轰鸣, 他缓了一会儿, 等昏沉的感觉过去,才终于听清了身边之人的说话。
不是他的下属,也不是皇宫的任何人,似乎有些地方特色的口音, 听起来不太悦耳,可仔细倾听的话,也大约能分析出来,这些人说的是什么……可越是听清楚了,却好像越听不懂呢?
他微微睁开眼, 茫然的看向一侧,竟是一堆身穿兽皮衣的猎户, 有男有女, 各个生的五大三粗, 但面色并不十分好,一看便知是穷苦人家。
发现他醒来,在一旁讨论的男女马上围了过来,问东问西,其中询问道最多的,竟然是刘尧腰间挂的荷包。
男人腰间挂个荷包也常见,但身为七皇子,本身是不需要自己带银钱的,所以刘尧从不往荷包里放东西,他能挂这个……纯粹是因为,给他缝制荷包的人,是他喜欢的人。
他时刻将荷包带在身上,想念杨绵时,就伸手摸一把,或者捻着这只荷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