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直流,还能保持面色平淡。
至少男孩在宫内活了十一年,还从没见过这样的人,所以他一时间愣住了,没有半点反应。
因为以前的那些人……不管对他有善意还是恶意的人,都被他恶劣的脾气吓跑了,还有一些人,企图长着比他高大就想打骂他直到听话,可男孩被打了,却依然不肯有半点屈服,知道被打到重伤,就闹到管事太监那里,让打人的奴才自食恶果。
他还从没见到过……被他狠狠的咬了那么久,还能给他递帕子擦嘴的人。
有那么一瞬间,野性般的直觉,让男孩本能的感觉到这一次过来的人……和以前的那些截然不同,她并不好对付。
所以他沉默了片刻,接过手帕擦了擦嘴,就一把扔在了地上。
杨绵也不以为意,捡起手帕放在桌上,先是把遮阳的屏风挪开,又将窗户打开一条小缝隙,这才让整个房间都亮堂了起来。
有了光线,杨绵也能看清楚男孩真正的样子了……瘦小的像猴一样,面色发青,唇色偏白,这状况不一定是生病,但绝对营养不良,说实话,跟皇宫内其他宫殿的主子,完全是天差地别……
想到管事太监后来说过,这是一位皇子,杨绵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原主曾见到的几位皇子,无一不是被养的白白胖胖,小小年纪都已经气势逼人、满身贵气,眼前这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小子……说实话,真的有点丑。
估计小家伙也知道自己有点丑,在光线不满屋子、杨绵看过去的时候,他下意识一偏头,结果动作太大扯到了脖子,只听咔嚓一声,男孩傻眼了。
杨绵也愣了一下,她放下屏风,从男孩背后走过去,伸出另外一只完好的手,捏住对方的脖子,同样咔嚓一下,帮对方把脖子掰回来,心下好笑,“现在倒是知道怕了?”
她能感觉到,就在她的手放在对方脖子上时,小家伙身上的汗毛都快炸起来了,要不是因为崴到了脖子没办法回头,估计还得给杨绵来上一口,皇宫的人有警惕心是一件好事,可这个小皇子的警惕心,却过分的重了。
杨绵不清楚他经历了什么,可能让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见到素未相识的人都拼命抵抗,恐怕从小到大也没遇到几件好事……
没了娘的孩子,就算是个主子,但凡长久不见圣宠,只怕也不被宫人放在心上。
这也是刚才杨绵被咬住时,明明可以迅速控制住男孩脱困,却还是一动未动,任由其咬住不放的原因……以小男孩表现出的性格,她出手对方也会拼命抵抗,最后的结果,必定是在他小身板上,伤上加伤。
本来就骨瘦如柴不好养活,再添一道伤,养起来更费劲。
何况……不过是被咬了一口,手掌只是流血都没有被刺穿过,不是什么大伤。
潜意识里,杨绵隐隐觉得,自己还曾经受过更多、更严重的伤,甚至浑身上下都在冒血的那种,对她来讲也如家常便饭那么习以为常,这种感觉很奇特,可当杨绵努力去回想时,却又想不起来,到底什么时候经历过那些,只余下短暂的怔神。
“你要做什么?”另一边,脖子被掰回正位的男孩一言不发地缩在被子里盯着杨绵,看她拖着血淋林的手,将房间里的茶水、有异味的食物都倒掉,又擦遍了木制桌椅,让整个房间变得稍微清新起来,直到……她一只手捏住了男孩的被子,男孩才马上抢过被子,说出了从杨绵进到这个屋子里后,听到的第一句话。
他声音也不好听,沙沙哑哑的,像是磨碎的玻璃渣子,根本不像其他十岁左右小孩子那样稚嫩尖锐,听起来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杨绵又不是常年作为暗卫、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原主,对此也不大惊小怪,她只是一边捏开男孩的手,一边又把被子缓缓拉过来,“被子有异味,不清洗人会长病,还有底下的床垫,也都要撤出去,重新清洗晒干一遍,不然不利于小孩子成长。”
细菌滋生这种话,说了小男孩也听不懂,所以杨绵就换了一种说法。
不过小男孩似乎不太领情,他沙着嗓子急切道:“长不长病,关你什么事,不需要你假好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奴才心里想的什么,以为到这个宫里来,成了我身边的人,就有机会见到父皇?我告诉你,我是宫里最不受父皇待见的皇子,他已经三年没来看过我了,以后也不会!劝你死了这条心吧!哪来的回哪去……”
他说的太急,又是恐惧被子被抢,又是忍不住要一口气把所有的讥讽说完,导致后面一阵呛咳,还是撕心裂肺的咳嗽。
杨绵静静的听着他说完,依然在拉着那条被子,后来又去扯另外那条,最后把下面的床垫都撤走了,只丢给对方一张毯子御寒,她收拾好了被褥,回头看了一眼男孩,“你也知道你不受皇帝待见?外人如何不知道?我真想见到皇帝,出去御花园偶遇,岂不是都比在你这里来的有机会?”
她来之前,管事太监说的那些话,足以证明了这座宫殿的小皇子,其不受宠程度,杨绵也没说假话,宫内的人,只要想了解,基本上没人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