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便有两个结实的婆子捧着几摞青皮云纹的账本上前。
这婆子一身魏紫色团花斜襟长衫,?梳着个光滑的圆髻,?面上苍苍带笑,说话干脆利落——正是国公府的一等妈妈,?燕妈妈。
“辛苦妈妈了。”薛亭晚微微点了头,?侍书和入画当即接了那几摞账本,?分门别类地摆放在薛亭晚面前。
裴国公府家大业大,眼下裴勍叫燕妈妈拿出这些产业细则,?是叫薛亭晚这个主母了解个大概,?对国公府的家底儿做到心里有数。
薛亭晚拿起一本账目,?随意翻看了两下。
惠景侯府财大气粗,?名下的产业除了地产铺子,便是真金白银,反观裴国公府的家产,地产铺子也有,但大多是古玩珍宝,名人字画之流,那沉淀在骨子里的墨香,熏神染骨的儒雅,真真是学都学不来的。
这一堆账目细则不计其数,薛亭晚伏案看了半晌,再一抬头,已经是晚膳时分。
裴勍人在御书房议事,脱不开身,特地差十九回府告知“叫主母先行用膳,不必久等。”薛亭晚早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闻言当即吩咐厨房上菜,在花厅和邵老太太一起用了晚膳。
........
等裴勍回府的时候,已经是夜幕四合,月涌星垂。
薛亭晚正坐在铜镜面前卸首饰钗环,见男人入内,不由自主地嘟了粉唇,“夫君去了许久!大婚第一日便留我一人在府中,淳郎如此忙于公事,日后还不知要怎么冷落我呢!”
裴勍听着这拈酸吃醋的埋怨之言,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只得踱步到美人儿跟前,将人环在怀中,如实解释道,“今日乃是事出有因,我向阿晚保证,明后两日都在府中陪你,哪里都不去了。”
今日他身在禁廷,却满心牵挂着美人儿,御书房议事的时候一连走了两次神儿,就连献庆帝都察觉到了他的心不在焉。
薛亭晚伸了水葱般的玉指,在男人心口画了个圈,娇娇道,“姑且信你。”
说罢,美人儿美目一抬,又问道,“今日皇舅舅叫你进宫,所为何事?”
裴勍闻言,顿了顿,方道,“是为着江南一带的防汛之事。”
昨夜边疆传来加急密报,说勇毅王府暗中拉帮结派,调兵遣将,将塞北军中多个机要之位神不知鬼不觉地换上了自己的心腹之人,等献庆帝察觉的时候,已经是江心补漏,为时已晚。故而今晨才火急火燎地召了心腹臣子入宫议事,裴勍这个御前红人自然也在其中。
如今五六月的时景,离江南一带的汛期倒也不远了,薛亭晚听了男人的答话,自然没起什么疑心,轻轻点了头,便转过头去,继续叫丫鬟为自己卸钗环。
裴勍望着美人儿半晌,等那一头钗环卸尽,三千青丝如瀑泻下,方倾身将美人儿拦腰抱起。
薛亭晚惊呼一声,忙伸了一双玉臂,搂住男人脖颈,“淳郎做什么!我还没沐浴呢!”
裴勍抱着美人儿径直往浴室里走,边走边问道,“既是没有沐浴,那刚好和为夫一起沐浴。阿晚莫不是忘了,今晨答应了什么?”
薛亭晚闻言,两腮登时漫上绯红云霞,下意识耍赖道,“我.....我不记得了!”
说话的功夫,两人已经行入浴室,裴勍将美人儿放下,单手撑在墙上,将转身欲逃的美人儿困在胸前。
他脸不红心不跳,伸了骨节分明的右手解开了自己的衣襟,然后拉过美人儿的柔夷,放在腰带处,声线低哑,“阿晚,帮我解开。”
薛亭晚的手指触及男人的衣袍,羞的几欲奔逃,奈何身后是冰冷的墙壁,身前是火热的胸膛,只得羞赧地抬了媚眼,张口竟是话不成句,“我,我,你,你……”
裴勍闻言,垂头埋在她修长的玉颈旁,低声笑道,“阿晚客气了,夫妻不分你我。”
薛亭晚被他捉弄的又羞又臊,当即闹了个大红脸,轻咬着樱唇,作势要伸手打男人,却被男人握住粉拳摁在墙上,迎头印上一吻。
这吻一开始是春风化雨,润物无声,后来愈演愈烈,变成了野火燎原,点起心火烈烈。
美人儿两腮酡红,被吻得泪光点点,娇喘微微。男人心火大盛,终是一把抱起美人儿,覆在池旁的美人榻上。
如此一番□□下来,已经是东方破晓时分,美人儿早已不知今夕何夕了。只余一室甜腻的浓香,昭示着两人的琴瑟和谐,如胶似漆。
☆、第84章?新婚燕尔
昨夜折腾了一宿,第二日自然睡到天光大亮。
薛亭晚缓缓睁开眼,?一脸迷蒙地望着头顶的大红姣纱帐,?缓了半晌,?才回忆起昨夜浴池里的情形。
昨晚二人俱是情动,彻夜荒唐,?薛亭晚略一回想,便面色羞赧,耳根绯红,?正欲直起身子,不料浑身酸软无力,?压根动弹不得。
身侧男人微动,长臂一伸,?将美人儿揽入怀中。
美人儿猝不及防,?双手下意识环上男人的劲腰,一副投怀送抱的模样。
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