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火坑里推。可她,还是义无反顾的来了。
为了什么?
“nainai,我大学毕业了,马上要工作了,我也可以养你。如果,你愿意,今天什么都不要说,也不用再回去。我们相依为命,一起过日子。”乐心嘲弄地说着,声音冷淡,“你要不要进来?”
老人手指瑟缩了一下,一点看不出因为年纪大而指关节僵硬。
“我……我是来说你和贺霆……”她抖着嘴,缺了牙齿而说话有些漏风,“你不小了……”
拒绝的意味很明确,几乎没有考虑。乐心扬声叫在自家后院处往这里看的刘婶:“刘婶!”
乐心笑着对走到近前的刘婶说:“nainai要回大伯母家,我一个女孩子扶不动,刘婶能帮忙帮我送一送吗?”
“我不回去……”老人挣扎着。
“那你进来吗?”进来跟乐悦生活,以后就不再管大伯母家的事。
“我……”
刘婶看出两人之间的不对劲来,她心里隐约有数,不由皱了皱眉头,劝道:“婶你站在这身体哪受得了?我先送你回去,有什么话让乐悦去看你时再说。站在这,让不知道的人看见了,还以为乐悦为难你呢。小姑娘家家的,对她名声可不好。”
刘婶干惯了庄稼活,力气大,半扶半抱地送走了乐悦nainai。
关上门,空气一度安静。
乐悦对乐心说:“谢谢。”
谢谢乐心说出了她一直想说的话,即便nainai依旧没有选择她。
很长一段时间,乐悦以为她nainai喜欢她,和喜欢孙子乐福一样。直到有一年过年,她拿错了nainai给乐福的压岁钱。一样的厚度,不一样的人民币面值。相差太多倍的数值,衡量了长辈的爱意。
然后,乐悦发现,只要是大伯母要求她nainai做的事,不管是多让人为难,多让她和她爸妈委屈,她nainai都一定要做。只有做到了,大伯母才不会生气,大伯才能好过,她孙子才能家庭幸福。
是了,说到底就是重男轻女。
从快递堆里翻了一箱的碧根果,乐心一边吃,一边聆听伤心女鬼的心酸往事。乐悦说完后,乐心剥着碧根果说:“我是个孤儿,听说刚出生没几天就被亲生父母遗弃了。跟我比,你起码还享受过了父母对你的爱。”
“你是在跟我比惨吗?”
“也不是,就是听你这么一说,我发现自己也不是很惨。”
乐悦:“……有你这样安慰人的吗?”
乐心眼神动了动,陷入了回忆中,连剥好的碧根果都扔到了一堆的壳子中,“我师父把我带他的。他一个钢铁直男,连女人的心思都不懂,何况是带孩子?听照顾我的宫女说,当年他刚把我带回去的时候,差点把我饿死。”
神仙道一仙君忘了凡人是需要吃饭的,生生饿了她三天。小婴孩的乐心啼哭不止,他还有脸嫌弃。最不要脸的是,他师父在她大了以后,每次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救了她的命,她就该好好孝顺师父,打扫卫生、洗衣做饭都得干。说到动情处,他都要唠叨一遍:“想当年,我一把屎一把尿地将你带大……”
乐心不耐烦地打断他:“可拉倒,明明是宫女给我换尿布喂饭,你还嫌麻烦,要喂我仙丹。宫女劝了才放弃,不然我就永远是个小孩子。吓得我日夜修炼,勤学苦练,早早辟了谷!”
往日悠悠,乐心记得的都是师父和自己对彼此的互相吐槽和嫌弃。
她还想等师父归来实现他的诺言,像捏一只蚂蚁一样捏玄一给她看。
月季花不负它的名字,月月花红。
乐心望着月季花,勾出一抹笑来。
晚上临睡前,储卫照例给乐心发“晚安”。女朋友说两天后告诉他一件事,两天了,她却没提这事。被乐心甩过一次的他对分手有Yin影,他生怕乐心是要告诉他,她身份太厉害了,他配不上她,还是分手。所以,储卫没敢主动提。
他今日既为乐心推广了葡萄,又明确告诉了骆叔他有女朋友,彻底断了骆叔为他和骆落拉煤的可能性。他保住了自己的清白,要为自己点赞。
乐心为什么不能是个普普通通的卖葡萄的女孩呢?储卫带着愿想陷入了沉睡,他梦见了霍成结婚了,他在旁边观礼,画面一转,新郎新娘变成了他和乐心。
主婚人说:“请新郎亲吻新娘。”
欣喜若狂的储卫屏住呼吸,闭上眼睛吻上了乐心的唇。
和记忆中一样的柔软香甜。
他忍不住舔了舔,睁开眼去偷看乐心。
谁料,面前的人变成了霍成。
卧槽!储卫一下子吓醒了。
天还没亮,窗帘关得严实,卧室里一片黑暗。黑暗里,储卫喘息着,平复着心跳。
卧室里,身旁传来另一道平稳、清浅的呼吸。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脖颈,像是羽毛飘落在心尖。
储卫猛然意识到,他怀里抱着一个人。
做梦?
他咬了下舌尖,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