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里,最初的那些惊愕情绪渐渐被她消化,整件事情在她脑海里串联成了一个清晰的脉络。
冯教授纵火的动机,她也能猜个大概了——存在药学院地下仓库的仪器价值金额巨大,有人却在所有人都放松警惕的时候,把这些东西全部搬了个干干净净。
且不论对方是怎么做到的,但就这个金额而言,把冯教授整个卖了,他大概也赔不起。
而冯教授大概就是在发现这批仪器全部丢失后,不理智之下做出了一个非常愚蠢的决定——放火烧楼。
可能他认为,一旦这火烧起来,教学楼和“仪器”一起化为灰烬,责任就追查不到他身上了。
思及此,江晚晴很快镇定下来,直奔主题地问道:“韩乐雪呢?”
吴启思一瞬间抬眼看向了她,眼中投射出一种疑问:“联系不上了。”
江晚晴顿时了然。
吴启思难以理解:“你怎么知道?……还有当初,你一直不愿意接手这项工作,是不是早就猜到有今天。”
江晚晴一时沉默。
吴博士这个人可能在情商方面不占优势,但是他并不愚蠢,再加上他直来直去的思维,他很容易就能抓到一件事情的关键。
短时间内,江晚晴无法和他解释清楚这件事,只能选择沉默。
不过她的沉默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严修筠便从走廊的尽头朝着他们俩人的方向来了。
“原来你们在这里。”严修筠分别扫过江晚晴和吴启思的脸色,他自己眉目间的神色也并不轻松,“领导召集我们开会——‘天翼’那边听说消息后派来了人,目的也不用我多说了,肯定是来追究我们租用期间丢失仪器的责任。”
这话一出,吴启思的眉头皱的更深,也暂时顾不上江晚晴了,转而对严修筠道:“如果确定了赔偿责任,你不用劳心,这个责任我来担。”
严修筠的表情一顿。
江晚晴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比较复杂的情绪,有感动也有一点微妙的不忍——她能理解这种情绪,背后的事情也许太复杂,并且还涉及吴哲茂。
但是无论如何,吴启思是他们的朋友。
事已至此,反正吴启思已经开始怀疑她的“未卜先知”了,让他多怀疑一点也无所谓了。
江晚晴不愿意严修筠为难,干脆自己开口道:“吴教授,你不用自己承担这个赔偿责任。”
吴启思一愣:“……什么?”
“因为没有必要。”江晚晴深吸了一口气,干脆和盘托出,“我从很早就开始不信任韩乐雪,所以针对这个仪器,我托人购买了一份保险,可以帮你们避规管理人责任——在租用期间,如果出现损坏、丢失等一系列问题,保险可以覆盖针对这项资产的赔偿。”
这一下,愕然的人轮到了吴启思。
“这份保险的所谓‘受益人’,是你和修筠。”江晚晴说着,从随身的包里翻出一个文件袋,“保单现在就在我这里,但是申请理赔的过程,肯定还需要系里出具一系列配合的手续……领导不是召集我们开会吗?我们现在一起过去。”
开会的地点不在药学院也不在生科院,江晚晴跟着吴启思和严修筠,一路到了平城大学行政楼,进了指定的会议室,她发现主要人物已经严阵以待了。
比较熟悉的面孔是药学院齐院长和生科院王院长,而这两位今天的位置已经算靠边站了,为首的那位,江晚晴也一眼就认了出来,是平城大学排位第一的副校长何兴学。
何校长出面,说明这件事情的性质已经升了一个级别,江晚晴心里有了点准备,表面却不显,和严修筠对视了一眼,却发现严修筠在示意她看会议室里的另外两个人。
那两个人一身西装,明显商务人士的打扮,面色不虞,显然是来兴师问罪的——这大概是“天翼”的人。
何校长和江家有点儿交情,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看到江晚晴进来,仍然尚算和蔼地和江晚晴打了个招呼:“小江老师,你怎么跟过来了?”
“何校长,我只是来送东西。”江晚晴心知何校长这是想让她避嫌的意思,也没多说,而是把手里装着保单的文件夹往严修筠手里一递。
她这个态度,摆明是没准备离席。
何校长微微皱了皱眉,但是侧目看到了“天翼”的代表,也没多说,指着会议室剩下的一排空位。
“你们先坐下。”
严修筠一行依次落座。
何校长面色严肃:“今天早晨的事情,大家都听说了,我也不多赘述了,召集大家坐到一起,就是要讨论一下这个问题该怎么解决。”
何校长的话音刚落,“天翼”的代表就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来:“我是天翼公司的法务代表。”
他说着,从自己的随身包里掏出了一份合同。
“我们在一个月前,和贵校签有一份《仪器试用协议》,其中条款规定,在仪器由平城大学试用期间,仪器的保管问题由平城大学方面负责,除不可抗力因素外,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