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栖笑着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公子若是能与在下一个方便,我便就允了你。”
蒋岑想了想:“行,这个倒也可以。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这个方便不能是不着天际的,也不能是叫我太过为难的,否则嘛——你还是叫他们进来跟我打一架,打赢了我抢走的好。”
“蒋公子说笑了。”
“哎,你莫要睁眼说瞎话,我不是爱说笑的人。”
屈南栖恍然瞧他,而后才道:“蒋公子多虑了。”
“那你说说。”
“在下初来乍到,未有落脚,不知公子可否安排?”
晚间树影摇曳,有清风徐来,秦青收了笔抬眼,便就见一道身影滚进。
老话说得好,一回生二回熟,何况这人累积两世,这种翻窗之事也是做了千八百回,颇为顺遂,连抬眼看向她的面皮子都调试到了介于欣喜得意与抱歉之间,将将好叫她骂不出来。
“关窗。”
“好!”蒋岑转身轻手轻脚将窗子关了,这才回了身评价道,“秦府这窗户,没有蒋府的宽敞。”
“那是自然,我们秦府的窗子不当门使。”
蒋岑也不觉得噎,伸手往怀里掏去,下一刻那手上便就盈了一抹莹光:“送你!”
这人似乎是每次都带了东西,怕是真的有见面礼一说,见一面送一次吧?
秦青偏头瞧了瞧那案上摆着的,从瓷瓶到宫灯,着实有些摆不下去,其他便就罢了,只他手里这珠子一看就非凡品,摆在这屋子里,倘若父亲问起,她该从哪里回复去。
思及此,案前人便就别开目光:“不要。”
“别呀!这个你必须要,这个是我跟你提亲用的!”
秦青手里的茶还没送进口中便就有些呛住:“你说什么?”
“就那个意思。”
“嗯?”
“哎呀,咱们总也不能这般耗着,我心里不踏实。”蒋岑捧着那珠子到她面前,“我想过了,这提亲么,给你爹提的那是场面,给你的才是正经。听说这金胡王室的夜明珠产自神山,乃是有神氏赐福的,用来提亲,最好不过!”
“你跟屈南栖讨来的?”
“是跟他买来的。”
“这金胡王室待他不薄,连这百年难出一颗的神山夜明珠都能送得。既是如此,为何他偏非要拒绝?”秦青左右瞧了瞧那珠子,“早间我于他身上有闻见金胡王族特有的凝香,旁人只道这香是为了抑味,我今次倒是觉得,怕是这香还有别的用途。”
前世里蒋岑与屈南栖关系不错,确然称兄道弟过,只因是如此,那关口一跪才叫人酸楚。大兴不能没有先生。
哪怕这个大兴它变了,屈南栖能离开,蒋岑却不能弃。
秦青不知道跪在昔日好友面前唤他先生的时候,会是何心境,也不知那怀揣抱负,出山又归隐之人,是因何而为,只瞧见面前那珠子绚烂,想着便就伸手过去:“你与他相交多年,此前可有问过他为什么?”
不想那珠子竟是被蒋岑一把握住了,没叫她拿走,秦青往他面上看去,却是瞧见他赌了气般。
“怎么?”
“提亲这等大喜的时候,那些琐碎小事,就不能容后再议?”蒋岑退后了一步,倒似是抱着个能要挟的宝物,容不得侵犯。
秦青皙白的手便就空在当场,一时没反应过来,待看清他动作,无奈想笑,终是收回手来:“你待要作何?”
“刚刚怪我,行事太过随便,起的头不好。”蒋岑点了点自己面前的地,“我不管,重来,你过来站着。”
“做什么?”
“刚刚那次不算,现在我重新与你提亲。”
难道原本不就是个玩笑?秦青刚要讽他,但见面前人已经端正站好,双手端着那珠子,没来由竟是跟着他一起严肃起来,下意识就依言站到了他身前。
蒋岑不察,手心竟是起了汗,轻咳了一声,郑重道:“我,蒋岑,今年十……”
顿了一瞬,秦青抬眸,却见他忽而弯了眉眼,低头复又缓声道:“我,蒋岑,今年三十有五,已过而立。岑心有所属,不可移也,故今得此珠,特引祈神氏为媒,求秦家女青,嫁我为妻。”
说着便就近前,秦青垂目,手中润泽盈彩,大掌托了她的手,牢牢替她握紧,再抬头,便就撞进男人笑意沉沉的眸中。
那笑带了莫名的喧嚣,叫这夜都平白染了晕,似是云霞镀金,有光追入,朗朗似那禅室佛音,入耳成谶。
“前时空恨十五载,不得见,若沉珂千年,大梦方回,只愿今世余生有你,终不负。”
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
鲜少见他正经,总也没将他作数,此时听来,却觉鼻尖微酸,仿若所有因果皆弃,徒余这一人入眼,秦青陡然攥紧了那手中物,咬住了唇角。
蒋岑见她如此,便就撤了一只手去与她抚平那唇畔:“你怎么……”
下一刻,却是被人撞上,一伸手就抱了个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