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整个人都傻了,片刻才赶紧又摇摇头:“秦小姐聪明,少爷说小姐定是心下明白的,就等小姐一句话,帮还是不帮。”
廊下有别家丫头提了食盒行过,与她行了礼过身,秦青侧边让了,等人过去才与那女侍道:“这廊间拥挤,怕是又要修葺了。”
女侍眼神亮了亮:“是!奴婢这就回去,明日便就请人来修!”
“去吧。”
女侍似是完成了什么了不得的任务,快步往外行去,后边秦青的声音又传来,辨不清真假:“对了,今日的杏仁糕凉了,不好吃。”
“是!奴婢知道了!”
书院宁桥上,有蓝色身影趴在栏上,蒋岑歪头问道:“她当真这么说?”
“是。”
“还挺挑。”
女侍偷看了那人面色,却分明瞧见他笑得开怀。
这一日课放得早了些,秦青入府的时候,仍是未见到秦知章的身影,单是管家与她说了些府里事宜,也没什么好拿主意的,不过是就是团子又刨了坑,作贱了一些晒着的药草。
“小姐,那猫这几日又长大了些,”管家为难道,“已经开始往院外跑了,这前几日刨了花圃的也就算了,今日刨的可是老爷书房门口的,哎呀,过分了。”
“这冬日好容易放了晴吧,今日晒的么,也不是什么名贵的,就是紧着要用的东西,这猫滚上一滚吧,总不好给贵人用的。”管家再行啧啧嘴,“哎呀,过分了。”
秦青终于听出个味儿来,转而又看向老管家,正迎上一张笑眯眯的脸,接口道:“管家说的对,团子确实顽皮了,在秦家不很合适。”
“小姐若是担心,老奴倒是可以替小姐把它抱到庄子上。”
小姐向来感情甚淡,管家轻易也瞧不出她究竟对那方来不久的猫儿是何感情,只老爷吩咐的事儿总归是要办下,这也只能试探着问问。
小姐吧,倒没有生气,只也没同意便是。
那这猫,究竟是送走呢,还是……
“秦管家。”秦青瞧了一眼不知何时已经瘫在窝里晾着肚皮的团子,转身道,“学院里倒是有姐妹有养异瞳猫的,明日我先去问问,若是可以,便就将团子送去一并养着。”
“啊!那敢情好!”秦管家点头,“小姐可要用饭?今日厨房里做了鸭子,是赶早儿置下的,很是新鲜。”
“好。”
晚间秦青房里的灯盏亮了许久,芦苇进去挑了烛花,才发现她还在温书,边上已经叠了好些笔记。
“小姐,很晚了。”
“你先下去吧,我写完这些就睡了。”
芦苇自然是不会先睡的,便就又暖了热汤来:“小姐先喝一些暖暖身子吧,小姐这般用功,今年学考,应是又能甲等了!”
秦青呵了一声:“这么开心做什么?”
“当然开心呀!书院里那些小姐公子们,皆是比不上小姐。”芦苇说着竟很是骄傲,“这京城里,谁人不知小姐才气,而且小姐医术也了得。等小姐及笄,定是能做司药监女官的!”
笔尖顿住,秦青抬眼:“谁告诉你我要去做女官的?”
“啊?”芦苇愣住,“不做吗?”
“不做。”
秦青答得简洁,之后便低了头不欲再说,芦苇也不好再问。
作者有话要说: “君子不以其所不能者愧人”个人很喜欢的礼记中的一句话,刚好与此处想表达的有契合,所以引用了这句。
第四章 担心
只等到夜半,四下静寂,秦青才搂了被子瞧着那沉沉床幔睁开了眼。芦苇的话提醒了她,大兴的女官是从先帝时候置下的,虽是少有,却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只不过是远比一般男子为官要难一些罢了。
父亲教她医术,又允了她这般年纪兼任书院医室医女,想来对她的期望,也定不在于相夫教子。
小时候旁的姑娘绣花弹琴,她却被逼着坐在药田里认药材,经常被蚊虫咬了一身的包,秦知章也不过是蹲下来问她:“出来的时候为何不戴香囊?为父问你,什么草最是防蚊虫?”
儿时的秦青委屈,却也只能一边挠着脸上的红包一边抽抽搭搭地回复:“艾蒿草。”
“不够。”
小人儿便就抹了下眼泪:“还要再加些雄黄。”
“嗯。”秦知章这才拍拍她的脑袋,“你母亲小时候,比你吃的苦更多,莫要娇气。”
这时候记起,秦青才隐约想起那个温婉如画的人。
她的母亲是大兴第一批女官,也是与父亲一起在司药监共事的女子,秦知章出身杏林世家,从来清高,到最后却唯独对她母亲言听计从。想来,那才是他希望的秦青该有的样子吧。
可是,如果这条路——
如果这条路注定多舛,不知他可会后悔。
同一时间,蒋家灯火通明,蒋家一品诰命的老夫人亲自出了府门,那门前正是立了几道身影,为首是一身战甲的男子,手里还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