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最好还是和先前一般。毕竟你那兄长自己也是欠了我的,如今留你下来不过图个方便,再者也算添个乐子。”
“若你再像今日这般,我不介意先夺了你的性命,眼不见为净。”
甩下这两句,他双目便冷冷盯着谢依依。
似是在等她回答,又似是无声的警告。
谢依依没料到这件事竟能这样激怒他,逼得他道出这样的言语。
他如此说,便不可能是假。
以前的他竟还称得上是仁慈了。
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被慕明韶带着一分狠厉的目光瞧着,那手心传来的疼痛都不觉有些麻木。
最初不过随口一说,刚才那句却的的确确带着试探。
她倒是试探出来了,这人也并非如他看起来一般对所有事都怀揣着运筹帷幄的自信。
只是,她也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毕竟她这会儿被惊得身子连颤都不敢颤。
心神慌乱间,一道苍老的声音强行插了进来,“殿下……”
谢依依捂着伤口,转过眸子望了眼发出声音的苍颜白发的女人。
那人年岁看着之前有五六十了,衣着华贵却又不张扬,静静立在一旁,语调浅淡轻缓:
“殿下,既然你这回都带了个女人回来,不妨安心让皇上封你个爵位……”
不等她说完,慕明韶手撑着膝盖站起来,转过身子,兀自打断了她的言语:
“带她随便寻个空房间住下。”
清越的嗓音此刻冰冷的如隆冬结冰的湖面,不掺一丝感情。
那嬷嬷顿了一会儿,才朝前走了几步,又道:“那是住到主子的房间,还是跟新进的宫女一道?”
慕明韶回眸给了她一道冷冽的视线,却没有答话,背负着手朝书房内走去,还顺手甩上了门。
嬷嬷望着门,轻叹了声气。
她瞧了眼谢依依身上衣服的料子,以及下颌处那两道红痕,心底才生了决定。
布满褶皱的苍老发褐的手环过了谢依依的腰,她蹲下了身子,想将蹲在地上愣神的小姑娘扶起来。
似乎感受到她传过去的温度,怀中瘦弱的小姑娘僵硬的身体才缓缓恢复过来,手搭上她臂弯,身子不住地打起了颤。
她在这宫里头可怜过的人太多了,也不差这小姑娘一个。
只是,再可怜旁人,她自己也只是个下人,能做的,也就只有将谢依依瘫软发颤的身体从地面扶了起来,令她安顿下来。
那门没了门栓,这会儿又缓缓被风吹开,露了条缝,慕明韶坐在太师椅上朝外头望了眼,还能瞧见谢依依有些虚浮的步子。
以及,从掌心缓缓落下的几滴殷红鲜血。
一小滴一小滴,却格外扎眼。
他知道自己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哪怕到了外头,换了个身份,行医救人,也从来都带着目的。
旁人褒扬的话也从来都听过就罢,他为的从来不是那些人发自心底的感激,从最初他就想好了要从那些人身上得到什么。
谢依依也同样。
哪怕谢凌川恢复神智后,她对着自己一叩三拜,他心中也不曾有过多余的情绪。
他理应不在乎旁人的看法,惹得他不满,杀了便是,又何须再浪费时间警告一番。
谢依依被老嬷嬷搀着缓缓在小道上行着,路过原先的院子,灵岚瞧见她们,快步走了过来,对着衣着华贵的老嬷嬷行了一礼。
不待她开口,嬷嬷先行说道:“先将你家姑娘照料好了,你再同我来。”
仅看了一眼,她便断定了灵岚是谢依依带来的丫鬟。
灵岚也未反驳,跟上二人细碎缓慢的步子。
她也顾不及反驳。
谢依依这会的形象实在太过狼狈,裙摆沾了灰尘不说,那半抬着从袖中露出的血迹斑斑的素手,也足够令她睁大了双眸。
老嬷嬷扶她入了间屋子后,将她安置在了正对屋门的软榻上。
饶是如此,险些跌成两半的屁股坐上去,还是差点没让她从上头再跳起来。
老嬷嬷招了两个宫女进来打理屋子,灵岚便趁机对着谢依依问道:“你与他说了什么?”
谢依依将受伤的手搭在身侧的小桌上,选了个合适的坐姿,才抬眸看着她,眼角此刻还泛着一抹红,眶中的shi润被她强撑着才没有流出来。
“那位太子与他究竟是何关系?”
她没回答灵岚的问答,半倚在软榻上,自顾自问道。
灵岚闻言皱了皱眉,瞧了眼来来回回的宫女和嬷嬷,还是冷哼了一声,直言道:“我若对他事事知晓,也不必跟着来这处了。”
她说话间,谢依依就这么垂眸盯着自己的手心看。
既不知晓其中的缘故,她也没法为慕明韶刚才的行径寻得一个合适的借口了。
她仿佛喃喃自语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