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抓着自己的手,他终于知道孟长青身上那股血腥味是怎么一回事,孟长青把血渡入了那面镜子中,两人手中这面镜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法器,竟是在慢慢地修补他的灵脉。
“我师伯的法器,名字叫天衡,我问我师姐借的。”孟长青抬头道,“别再用镇灵丹了。”
吴聆看着孟长青的眼睛泛出的金色,他忽然意识到孟长青在做什么,猛一下子将手抽了回去,孟长青以为他失去了镇灵丹没有灵力,真没料到他竟是能挣开自己,一时抓了个空,手中只剩下了那面天衡镜。
吴聆没有想到孟长青会自削根骨替自己修补根骨,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世上能够出乎他意料的事情很少,很多年没有过了。
“你……不必了,太伤你的根骨了。”
孟长青还没来得及疑惑吴聆为何能挣开自己,闻声看向他,道:“你帮了很多,我只是想帮你一次。”
“真的不必了。”
孟长青看着严词拒绝他的吴聆,吴聆今晚不知怎么了,似乎整个人都变得奇怪了起来,见吴聆要走,他直接抬手将吴聆圈在了墙上,偏头打量着他,那副神情好像他是真的有在很认真地听着吴聆的说教,其实他脑海中全是那一夜如水的弦声。
吴聆被孟长青盯着半天,莫名竟是有些结舌,“你……”他幼年时曾经封闭五感多年,本就不善言辞,他终于道:“罢了,你回去吧。”说完他转身离开。
孟长青没拦他,而是慢慢地扭过头,忽然他朝着远去的人喊道:“吴闻过,我喜欢你。”
吴聆脚步猛地一顿,雨水全部落在了他身上,小巷子一刹那间只闻汹汹雨声。
孟长青看着吴聆的背影,他莫名就笃定吴聆会回过头,吴聆一定会回头。
孟长青心中有种极为强烈的直觉,吴聆他一定会回过头。
可吴聆却是定在了那滂沱大雨中,再没有了其他的动作,看不见他的神情,背上降魔剑耀着寒光,他似乎是立成了一座峰,雨落在巷子里,水花从他脚边一层层地飞溅起来,像是这些年来走过看过的山与海。
孟长青看了他大半天,终于忍不住朝着他走了过去,他才刚走了两步。
吴聆忽然回过了头,站在雨中看着他,一双漆黑的眼被雨水润透了。
孟长青在那么一瞬间,莫名有种被震撼的感觉,却不知道这震撼从而何来,手中的天驱镜回旋着猩红的血光,他站在原地看着回过头来的吴聆,莫名就笑了。心意这种东西,有人近在咫尺却永远隔着山海,有人隔着山海却仿佛近在咫尺。他站在原地看着吴聆,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境,竟是忍不住开口喊道:“我给你做炉鼎,你跟我回玄武如何?”
吴聆一张脸隐在了夜雨中,瞧不清他那一瞬间的表情。
孟长青道:“我今日过去找你,听见长白的师弟在背后议论你。”他接下去道:“玄武虽不如长白那样热闹富庶,规矩却少的多,师长和善,师兄弟和睦,八百多里山脉,两千多座海岛,九挂瀑布,两条横流的大江,玄武福蕴当世第一。”
孟长青知道这不可能,吴聆作为长白大弟子,绝无可能去玄武修道。可他还是说了这番话,他是真的为吴聆觉得不值。
他将天衡镜塞入吴聆的手中,源源不断的灵力顺着那面镜子灌入吴聆的灵脉中。
吴聆还想抽回手,却被一把攥紧了。
血融合在了一起,吴聆还未来得及说话,孟长青闭上眼,纯金色的灵力在雨中一瞬间散开。
第80章
第二天,雨停了,玄武弟子陆续地离开了西洲城。
古道上,李岳阳与阿都正在说着什么,陶泽凑过去听,有一两声轻笑传过来。西洲城中,长白弟子们正穿行在街巷中,腰间佩玉叮当作响。
道门有足够的时间与耐心,等这群少年变成真正的剑修。命运注定了他们会为了同一个目标在将来重逢,他们自己也清楚的知道这一点。那天清晨,孟长青没有跟着李道玄一起离开,他在西洲城门口等了许久,一直也没有等到谁出现,食指一下下敲着剑身,他抱着剑一句话也没说,直到最后一个玄武弟子也走出了城,他望着那古道许久,最终,他也转身离开。
吴聆站在空无一人的天虚观中,雨已经停了,久违的阳光从敞开着的大门照进来,落在他的脚下,像是一条金色的路。他注视着大殿中央的那副真武大帝的画像,画中,真武大帝着流云道袍,乘鹤而来,衣袂飘飘。在人间有一个说法,说真武大帝与玄武祖师黄祖其实是同一个人,入世为真武,出世为黄祖,道分两派,归于同宗,长白与玄武同源共生。
这说法自然不会被长白宗与玄武承认,熟悉自家道史的两派弟子都知道,真武大帝比黄祖晚生两百年,二位道祖有如日月耀空,同存在于一个时代,却一生都没有过任何的交集。如今市井巷间流传的那些二人互称兄弟晚年决裂的故事都是后人附会,两人从未相遇,何来的故事。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真武大帝听说过黄祖,真武即玄武,他以此为道号,足以证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