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们说了说。一旁吃着馄饨的吕仙朝表面上没看那僧侣一眼,实则也一直竖着耳朵在听。只有吴聆一句话也没说。
那僧人轻声地道:“四位施主都是好心人,今日有缘得会,赠我一碗汤水,贫僧无以为报,就让我为四位占一占前程吧。”
一听这话,陶泽当时就笑了。他们一行人进入西洲后,为了方便行事,换下了道服。如今这僧人竟然说帮他们占前程,要知道卜算八卦最开始可是道宗传出去的,这僧人连他们是道门修士都看不穿,就这点半吊子的道行也敢说帮他们占卜。陶泽转着茶杯对着那红袍僧笑道:“行吧,大师那你帮我瞧瞧,我这以后前程如何?”
那红袍僧道:“施主可以问我三个问题。”
陶泽见他如此,于是问道:“我来自哪里?”
“你是道门中人,来自临海深山。”
陶泽微微一顿,临海道门,又有深山,世上唯有玄武。这僧人竟然已经看穿了他们的身份和来历?有点意思。
他又问:“我将何时名扬天下?”
僧人道:“你很快便将名扬天下。”
陶泽直接笑了声,“那我因何名扬天下?”
那僧人望着陶泽许久,终于用一种很轻的、很温和的语气低声道:“你化解了世上难解的冤仇,做到了别人都做不到的。”
陶泽挑了下眉,“那我还有点厉害?你确定我很快就将名扬天下?”
僧人点了下头,一双发灰的眼睛温和地望着他。
这三个问题,其实说回答也不像是什么回答,倒像是两句吉利话。陶泽还挺满意的,他看向孟长青,示意轮到他了。
孟长青小时候就听李道玄的教诲,卜算没有全然准确的,这世上自有天机一说。受了李道玄的影响,他其实不怎么相信命。正是因为他不信,所以他问了。
“我今后将会去什么地方?”
“天地之大,你将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你注定名扬天下,一生漂泊,唯独回不去你最想去的地方。”
孟长青明显停顿了许久,道:“我会遇到麻烦?”
“众生皆苦,无人不冤。”
孟长青想最后一个问题想了很久,忽然他问道:“我会死?”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看向孟长青,少年的眸光是那样的清澈和柔和。红袍僧终于轻声道:“人生红尘火宅之中,终有一死,谁也逃不了。”
孟长青过了一会儿才回道:“多谢,我问完了。”
陶泽似乎想说句什么,被孟长青拦住了。
那红袍僧将视线投向吴聆,吴聆一直坐着,始终未发一言。红袍僧道:“施主可有什么想问的吗?”
吴聆没有说话,直到大家都看向他,吴聆这才低声道:“先生刚刚在屋檐下yin唱的那段梵音,说的是什么故事?”
红袍僧道:“如来灭后,多有波旬,入我法中,住我寺院,剃头披褐、称佛弟子,坏佛珈蓝、毁佛正法、灭佛教相。菩萨问世尊,该当如何?世尊曰,依佛说者是佛弟子,随顺邪说,即是波旬。”
“这世上可有不证之道?”
红袍僧道:“在你我心中。”
吴聆对着他道:“我问完了,多谢先生。”然后他又道:“先生,雨停了。”
天街的雨确实停了,街上有负剑的吴地道门修士走过。那红袍僧望向窗外,在吴聆的注视下,他将自己的东西轻轻地收拾好,然后他对吴聆道:“施主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可问。”
“不必了,多谢先生。”吴聆的声线很清澈,无论说什么,都透出股温和的意味来,“我不信因果。”
众人看向那红袍僧,红袍僧双手合十,对着众人又行了一礼,与众人道别。
众人目送着那僧人往外走。
待到那僧人离开后,孟长青才对着吴聆道:“师兄不信他?”吴聆那两个问题,没有与自己相关的,大家都听得出来,吴聆应该是不信那僧人。
吴聆道:“命数一说,过于虚妄了。”
陶泽在一旁道:“就找个乐子,别当真。”他这话是对孟长青说的,刚刚那僧人对孟长青说的可不像是什么好话。他道:“这种三流的修行僧人说的你听听就算了,你要是真想知道什么,还不如回山上去问你师父。”
孟长青道:“我没信这些,我师父也不信。”
一旁一直吃着馄饨的吕仙朝忽然道:“我吃完了。我没吃饱,我还想吃。”
众人闻声一起看向吕仙朝。
吴聆领着吕仙朝去客栈柜台那里又点了些吃的,十四岁的个子才到吕仙朝的肩膀处,他趴在柜台上,指着那挂了一排的菜名,手指一戳又一戳,对着吴聆道:“那个,那个,还有那个。”
孟长青坐在原处,随意地往窗外看了一眼,忽然他的视线停住了,他又看见刚刚走出去那个红袍僧了。
红袍僧依旧在大街上拦下过路的人,嘴里还是反反复复地对着路人说同一句话,“能送给我一把伞吗?遮一遮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