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道人在魂线中瞬间灰飞烟灭,一万余魂魄,清阳观四千年的香火,至于今日,终于绝尽。女观主望着那一幕,亲眼看着清阳观的诸位先祖消失在了光中,从燃起希望到陷入绝望,不过转瞬而已。她似乎不敢相信。
“你!”她扭过头,似乎想对着吴聆说一句什么,细线一下子拆开她的魂魄,那身形旋即消失光中,一堆模糊血rou摔了下来,将她未说完的话永远地封存了。
吴聆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从今日起,世上再无姑射山清阳观。
吴聆坐在那春戏台下,看着那漫山遍野的滚滚金光,一切尘埃落定。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手捏诀,他回忆着孟长青教他的幻术,掌中泛出金色的光,那光腾空而起,在半空中一下子散开。
金光所到之处,一个个身影幻化成形。
一旁的椅子上有金光聚集起来,细线一闪,那女观主又端正地坐在了原地。
吴聆看着在幻术中恢复原状的姑射山,终于起身往外走。
他推门走进了一间大殿,看着昏睡的孟长青,他将人从地上扶起来,伸手在他眉心点了下,一丝细线被抽出来。
孟长青醒过来的时候,看见吴聆时反应了一下,他刷得坐了起来,“我怎么在这儿?”
吴聆伸出手摸了下他额头,“没事吧?”
“没事。”孟长青陷入了回忆中,忽然问道:“陶泽呢?!”
吴聆伸手将孟长青从地上扶起来,“找找吧。”
正殿中,所有的灯都灭了,一点光亮都没有,陶泽躺在地上,缓缓地睁开了眼,他眨了下,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看见那摔在地上的灯,他一懵,记忆一下子回来了,他忙冲过去瞧,脑子还懵着,捡破烂似的把地上的摔烂的灯一把揽,重新摆了回去。
他还试着点了下火,那灯丝毫不起反应。
孟长青等人找到正殿的时候,陶泽刚好从那殿中走出来,有些鬼鬼祟祟的,孟长青一嗓子喊了过去,“陶泽!”
陶泽差点脚下一个踩空摔下台阶,一抬头看见是孟长青和吴聆,他猛地松了一大口气,示意他们别出声。
孟长青瞧那他那副做贼心虚的样子,道:“你干什么去了?”
陶泽四下看了眼,那大殿旁有零星几个女修在打扫庭院,他一看过去,那几个女修都望向她,其中一个正好是前两日陶泽勾搭的那小道姑,面上没有表情,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陶泽忙收回视线,不敢再瞧,快走两步下了台阶,逃似的。
孟长青昨晚被那清阳观女弟子莫名其妙地喊到了偏殿被关了一夜,今早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
这清阳观到处透着古怪,绝不是久留之地。他连去质问那女观主为何关他一夜的心思都没了,只想着找着陶泽,三人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他已经打定主意,不管陶泽说什么,他今日一定要拉着陶泽离开,结果,他还没开口说话,陶泽抢白道:“我们什么时候走?马上走行不行?!”
孟长青噎住了。
陶泽见他那副样子,一把拉起他的胳膊,往山下走,道:“走走走!赶紧走!”
孟长青忽然疑惑道:“你是不是犯什么事儿了?”
陶泽矢口否认,速度快得惊人,“没有!这个没有!我能什么事儿我敢吗我?走!我们赶紧回去。”他连去道一句别的心思都没有,一把拉着孟长青,直接就往山下走。
孟长青不明所以,下意识看了眼吴聆,他被陶泽这反应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处事原则,孟长青也没说别的,三人一起下了山,陶泽甚至连包袱都没回去拿。
孟长青差不多是被陶泽推出山门的,出去之前,孟长青鬼使神差地又回头看了眼那清阳观。
日头下,清阳观依旧是寻常的模样,有穿着道服的普通弟子在门口扫地洒水除尘,女修把着雪白柔软的拂尘从那山前走过,隐隐约约有交谈声传来。孟长青莫名就多看了一眼,直到陶泽喊道“看上她了?”,孟长青一下子回头看陶泽,“你别胡说,人家姑娘听见了!”陶泽道“走吧走吧!赶紧走!”说着,孟长青被陶泽一把抓着胳膊往下走。
那姑射山下的河水依旧湍急,谁也没有留意那船舫上的少年消失了,三人过了河。
吴聆走在孟长青与陶泽身后,走出这地界前,他顿了下脚步,回头轻飘飘地望了眼那隔着湍急大河的姑射山,山前那块“天地为炉”的巨碑还矗立着,犹如一柄倒竖的断剑。
清阳观的道经中曾记载:天地为炉,Yin阳为炭,芸芸众生炉中煮,说的是一个苦字。
古往今来四千年,所有的道门宗派求道都是为了解脱得道,唯独南蜀清阳观,弟子求道只为殉道。道门是再无这样的宗派了,唯独当年的平珈佛宗与之有些相似,不过道宗与佛宗总归是有些差别,平珈佛经中记载的又是另外一番话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过了片刻,孟长青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