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的石阶上,阿都紧张地拉着陶泽道:“怎么办?要不我进去和我爹说,说长青他不是故意的!”
陶泽拉住了阿都,他还算淡定,道:“行了,你爹那样的人,求他有用吗?”
“那怎么办啊?我听师姐说,这个很严重啊,会不会关禁闭啊?”
陶泽道:“哪里有这么夸张啊?”
阿都急了,“都怪你,早知道就拦着他了,你离这么近为什么不拦着他?”
“我哪里知道他直接就过去了,我当时我看着吴闻过我哪里注意到他在干什么……行行行不跟你说了!”说真的陶泽不是很担心,外头传言玄武门规森严,那真的只是传言罢了,真要如此森严,他早第一个被撵出去了。今日台上比试时,谢怀风对吴聆出手,不只是他们三人,连一直旁观着的李岳阳的行云刀散了点冷意出来,玄武多得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说来说去,这事怪长白宗那谢怀风干得确实不地道,不管外头是什么规矩,这里是玄武地界,要守玄武的规矩。
金鼓石台上,谢怀风要是真的当着众人的把吴聆打死打残或者打个重伤,玄武绝不可能袖手不管。
如今这样,陶泽估计,三位真人也就当着外人的面意思意思地训两句,一会儿就放下来了,顶天了就关两日禁闭。他是这样想的,可眼见着孟长青迟迟不出来,他心里也有些打鼓了。不太对劲啊。
紫来大殿。
孟长青跪在那儿低着头不说话,已经跪了有半天了。这种事原本是谢仲春管,谢仲春看着他,又侧过头望了眼李道玄,李道玄面上没什么表情,谢仲春原以为他会开口替孟长青说两句话,却没想到李道玄未发一言。
最终,谢仲春开口训了孟长青几句,大致便是说他鲁莽、不像话、不懂规矩,训完后又提了几句说他们初衷是好的,只是行事欠缺考虑。孟长青跪在地上一动不动,认错态度相当诚恳。
谢仲春其实没打算多为难孟长青,金鼓石台上的场景他们几人也看见了,当时那场景,谢怀风那一剑落下来,吴聆能不能留住性命都难说,即便孟长青当时不出手,他们几人也会出手,更别提当时还有长白宗的洪阳真人在场。谢仲春随便训斥了孟长青两句,原以为李道玄会接着话替他的徒弟说一两句,他也就顺势关孟长青一阵子禁闭,这事儿也就算交代过去了,结果他没想到李道玄一直没有接话。谢仲春说到最后没忍住疑惑地看了眼李道玄。
李道玄不知为何真的没有说一个字。
最终,还是南乡子接过了谢仲春的话,谢仲春顺着台阶下了,说是关两日禁闭好好反思。
孟长青低下身,“多谢师伯。”
南乡子这边也看出李道玄的异样了,他看了眼一直没说话的李道玄,瞧李道玄望着孟长青,他略一思索,找了个由头,留了这对师徒单独处处。他与谢仲春出去了。
大殿中终于只剩下了李道玄与跪在地上的孟长青。
孟长青见两位真人走了,松了口气,他慢慢地抬头看向李道玄,“师父。”
李道玄望着他没说话。
孟长青这才记起刚刚李道玄似乎一直没说话,一句都没有,他心里一下子忽然有些紧张,“师父,弟子知错了,您别生气。”
李道玄看着跪在地上的孟长青,终于道:“我没有生气。”他的确没有生气,他只是想起了一件事。
当年他见着吴聆,那孩子才十多岁,性子极为偏执,没有什么善恶观,丝毫不见其怜悯之心。他当初并没有同孟长青说过这事,一来是想着两人今后应该无所牵扯,免得小孩伤心,二来是想着吴聆毕竟年纪小,年幼时落入邪修之手吃了许多苦,心性有所变化是正常的,吴聆又是吴六剑夫妇唯一的儿子,该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他当时见吴聆坦诚认错,确有真心悔过之意,孟长青又没有出什么事,于是就没有多做苛责,只隐晦地同长白宗掌门吴洞庭提了一句。
前两日孟长青同他提到吴聆,他没有多说什么,可今日见着吴聆,他却有种隐隐不祥的感觉。
那吴聆如今二十多岁,谈吐不俗,性子温顺,照理倒是没什么不好,可他却察觉到了一两丝异样。他是天生金仙,除了能与四时相通外,很少有人知道,他其实能感应到魔障。世人心中皆有魔障,连孟长青都有,孟长青心底害怕长白宗的弟子,怨恨孟观之,他知道孟长青幼年时曾做噩梦,亲手拿着刀一遍又一遍砍下孟观之的头颅,血溅了满脸满身,他穿入孟长青的梦境中亲眼见着那一幕,十岁的孟长青的表情极为狰狞,举着刀不停地说着“砍死你”,那样子与平时乖巧又良善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所有人心中都有魔障,有的人能解开心结,有的人却穷其一生都走不出心底的魔障,但绝大多数人都能扼束住自己,并不会让自己陷进去。
可今日,他见着吴聆,他发现吴聆浑身没有一丝的魔障。
已经不像是活人了,表面依旧光鲜完好,内里却是空空荡荡,那气息太过干净了,他隐隐约约竟是觉得有些不祥,这世上能让他觉得不祥的东西,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