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有些急:“太子妃,近两年的记录被她们扣下了,我们该如何是好?”
“急什么。”程瑜瑾不慌不忙,“她此举,无非就是打我个措手不及罢了。一旦我知道卷宗有鬼,她的计策便已经失效了,再扣着新两年的记录于她们无益。我拿到东西,不过是迟早的事情罢了。”
程瑜瑾倒十分沉得住气,杜若见了,委实佩服:“太子妃说的是,是奴婢急躁了。”
程瑜瑾又揭过一页,说:“如今太后将中秋宴交给我的事情举宫皆知,这些太监拿准了我不敢出岔子,各个狮子大开口。若说不能将他们打点满意,他们都不需要做什么,只需稍微耽搁些,我就吃不消了。”
杜若拧眉,问道:“他们趁着太子妃初来乍到,还没站稳跟脚,堂而皇之敲竹杠,我们难道就任由他们这样去吗?”
“不然呢?”程瑜瑾放下书册,语气不咸不淡,“有人的地方就有争端,程家一个小小的侯府都要分三六九等,高低上下,何况宫廷呢?天底下虽然各家有各家的情况,但是说到底,道理都是一样的。你自己强了,底下人主动巴过来献殷勤,做什么事都顺顺当当,若是不得势,下面人踩高捧低不说,还会故意给你使绊子。本来就不讨好,又有他们暗地里刁难,无疑陷入一个死循环,境况只会越来越差。世间从来都是这样,一步先步步先,好则越好,差则愈差。”
杜若皱眉良久,不得不承认程瑜瑾说的是对的。在程家,程瑜瑾虽然令行禁止,在下人中极有威严,可是最开始的时候,她也曾经历过诸事不顺、人人可欺的状况。只不过程瑜瑾毕竟有嫡长女的身份,连续几次得到了程老夫人的嘉赏后,锦宁院被人轻视的状况才慢慢扭转。有了第一步,后面的事才能继续下去,程瑜瑾的名望越垒越高,等到最后,即便没有程老夫人,下人也不敢不把程瑜瑾当回事。
她花了十年的时间为自己谋名造势,就是为了嫁人后能轻松些,可是现在,她却进入一个远比程家更可怕的名利场。
宫廷利益复杂,而能活下来的每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整个后宫如同一丛彼此串接,最后连成一株巨树的庞然大物,里面根盘错节,遒劲缠绕,彼此牵制又彼此依存,牵一发而动全身,外来人寸步难行。
杨太后是丛林最中心的人,而程瑜瑾,便是那个外来的闯入者。
程瑜瑾成为太子妃进宫,虽然外人看来无异于一步登天,可是实际里的艰辛,他们根本无法想象。程瑜瑾也不需要外人懂,他们只需要看到程瑜瑾风光靓丽、步步荣华,永远都是人生赢家就足够了。
杜若跟着程瑜瑾许多年,最懂程瑜瑾人人称道背后的艰辛,她心有不忍,低声唤道:“太子妃……”
“无妨。”程瑜瑾摆了下手,表情依旧毫不在意,“每一步都艰辛,才说明在走上坡路。我日后能到达的层次,岂是外人所能匹及的?相比之下,区区被人刁难,算得了什么。”
这就是杜若最佩服程瑜瑾的地方,她永远这样坚定勇敢,永远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不吝于去拼去搏。程瑜瑾的皮相诚然好看,可是依杜若说,太子妃说话时坚定自信的样子,才是最迷人的。
杜若发自内心地说道:“太子妃心有乾坤,有勇有谋,日后必能直上青云,得偿所愿。”
程瑜瑾听到笑了笑,说:“借你吉言。不过,还是那句老话,我说白了只能锦上添花。就像一条船,我只能让船走的更漂亮一些,实际能走到什么地方,走多远,全看太子。”
杜若却说:“太子妃此言差矣,夫妻一体,内外密不可分,家里有一个贤内助和搅家Jing,差别可太大了。如今内宅看起来对太子没有影响,不过是因为太子妃已经将每一件事都做到极致罢了。不信换一个人,肯定不是现在这般。”
程瑜瑾噗嗤一声笑了,笑着瞥了杜若一眼:“你什么时候和连翘学的一样油嘴滑舌?”
“奴婢实话实说罢了。”
程瑜瑾收下了杜若的奉承,虽然明知道丫鬟是为了哄她开心,可是程瑜瑾的心情还是奇异般的变好了。她让杜若将东西都收起来,自己站起身,轻轻呼了口气:“道阻且长,无论收复人心还是招兵买马,都不是朝夕之功。现在连慈庆宫都不是铁桶一片,考虑以后的事,实在为时过早。我才刚进宫,日后的路还长着呢,慢慢磨便是。”
杜若将历年的定例单子一张张收起来,拢在怀里问:“太子妃,您要去哪儿?”
“听殿下身边的公公说,殿下今日中午忙于和内阁议事,午膳只匆匆用了两口。这怎么能行,我去瞧瞧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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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李承璟在文华殿,正在看工部历年的卷宗。
直到太监在外面报“太子妃来了”,李承璟才如梦初醒。他站起身,还不待走到门口,就听到一声熟悉的“殿下”。
人未至声先到,李承璟几乎是立刻就露出微笑,他快走两步,先于一步赶上程瑜瑾。
李承璟穿着常服,头束银冠,腰系革带,丰神俊逸,英气勃勃。他在屏风前遇到程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