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的唇泛起苍白。
“今日贤妃娘娘召我,她宫中胭脂水粉众多。我如今……”他停顿片刻,不知怎地,没继续说下去,只是声音越发轻微,“我从不曾变心过。”
“那你怎么不娶我?叫我日思夜想,等了这么多年!”秋枕梦脸上已是嫣红一片。
汪从悦沉默地听着,耳尖渐渐泛起薄红,神情却一如既往地淡,踌躇片刻:“我已是个阉人,你跟着我,不能生儿育女,受世人侧目,能有什么好处?”
秋枕梦瞪着他,无数念头起起落落,生生灭灭,眼里不自觉噙了泪,哑声道:“可我不要好处,我只想要我的未婚夫。”
她说:“你既然不曾变心,那么我来了,便不走了。”
汪从悦目光愕然地望着她,而后连脸上的惊讶也藏不住了。
他脸上梨涡微微现了,又很快不见,唇抿成一条线,用力之大,竟生出略深些的红。
许久,汪从悦才道:“你今日不走,来日就是想走,我也绝不会放人。”
不待秋枕梦说话,他已起身往外走去,只留一句余音:“终身大事休要欠思量,你……好好想一想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就爱吃咖喱、璟洺小可爱的营养ye,么么哒~
第6章 给理由
汪从悦走到前院,早有下人们迎着,纷纷祝贺道:“恭喜老爷,贺喜老爷!老爷大喜了!”
他一语不发地听着,那些下人左右看看,察觉不对,声音渐渐小了。
将秋枕梦留下的那个下人上前,试探问道:“老爷找了秋姑娘那么长时间,今日见到了,难道不高兴吗?”
汪从悦瞥他一眼,乌沉沉的瞳仁如两粒寒星,钉在他身上。
那下人讨好的笑容僵住了,低着头不敢说话。
汪从悦环视下人们,良久才道:“都散了。”
那下人跟着要走,他语调平淡地又说:“你留下。”
下人应了声是,有些忐忑地跟着他进了书房。
汪从悦在官帽椅上坐了,拿起毛笔,默然片刻,又将笔放下了。
下人垂头站在门口处等待吩咐。
“你做得很好,赏银五百两,明日自去账房领。”汪从悦道。
“多谢老爷赏!”下人噗通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笑得见牙不见眼,“老爷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小的?”
又是一阵令人压抑的沉默。
“去把京城风评最好的媒人请来。”汪从悦吩咐。
下人笑着讨好:“老爷,小的这就去,管那媒人名声好,嘴皮子利索,给秋姑娘说得满心喜欢,您就放心吧!”
“那便好,去吧。”汪从悦淡淡道,按在桌上的手五指蜷起,又张开,指节处苍白一片,青而细的筋脉比往常愈发明显。
下人赶紧应了,便要退出,只听汪从悦又说:“慢着。”
“请老爷吩咐。”
他听见一声轻轻的叹息,然而偷偷抬头看时,汪从悦正盯着烛火,不知在思索什么。
“叫媒人带着名册画像来。”
汪从悦似乎有点犹豫,连说话都慢了几分。他双眸微垂,又闭上,再望向下人时,眼中依旧是如往常一般的沉寂。
“相貌端正,读过些书,性子温柔可亲,有家风,有家业,年轻康健,并家中诸人俱和善的男子……”
他几乎每说一个条件便停一下,最后停的时间更长了,这才继续道:“至于名册,就按这些来。”
“老爷?您不是给自己做媒?”下人一时愣怔。
“去。”他声音沉了,透着凉。
·
秋枕梦在丫鬟的安抚下,才没追出去,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
什么叫“终身大事不能欠思量”?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约信物,未婚夫成了宦官,以后不能有亲生的孩子,这么多年的信件来往,官媒逼迫,进京路上的苦难……
她桩桩件件都考虑了又考虑,已经定了,难道汪从悦当她儿戏不成?
真是太气人了,当年爱玩会笑的邻居小哥哥,及冠后竟然成了块木头!
天刚刚亮了,秋枕梦就爬起来,准备找汪从悦谈谈。
丫鬟听了她的话,面上很为难:“老爷今早就进宫去了,说是过午了再回,叫人领了一队人候在二门外,姑娘您见还是不见?”
秋枕梦堵着口气,又好奇汪从悦让她见什么人,顿了顿才道:“我见见。”
等她走出屋子时,立刻被庭院里那群人震惊了。
打头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身后足有数十个青年男子,唇红齿白,高大Jing神,望向她时,眉眼间还带着畏惧。
秋枕梦迟疑道:“这是干什么?”
妇人满面笑容迎上来,深深道个万福:“秋姑娘怎起得这般早?昨夜汪公召我来给姑娘做媒呢!”
汪公?
做媒?
秋枕梦皱眉看着那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