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面对这个一心一意对她的俊秀少年, 她像是老式怀表一样, 卡壳了,只会用大大的杏眸瞪着他, 死死瞪着。
多铎张开手掌在叶晚晚面前晃了晃,笑容灿烂,“小玉儿, 是不是吓了一大跳,我就知道你猜不到我来,快看,我给你带什么了?”
他笑着从怀里拿出一个尚带着他体温的油纸包, “我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吉祥楼杏仁糕, 我一直藏在怀里,还热乎着呢。”
叶晚晚沉默不语,接过油纸包, 轻轻打开, 几块扁塌塌的杏仁糕可怜巴巴地躺在油纸包上。
多铎哎呀一声, 懊恼的拍拍脑袋,“一定是刚才爬墙的时候压扁了, 算了, 不要吃了, 明天我再给你带来。”
叶晚晚扑哧一笑, 伸手拿起一块扁扁的杏仁糕,咬了一小口,眸子里闪着耀眼的光芒,“谁说的,我最喜欢吃扁扁的杏仁糕,更好吃。”
少年坐在窗前,双手托腮,笑盈盈的望着叶晚晚,见她吃得有滋有味,更加高兴,星目忽闪忽闪,像是敛了星河。
“小玉儿,我听莽古尔泰说起校场的事情,说你挡在大汉面前,几乎快要担心死了,那一刻,我恨死自己,恨自己没用,居然连刺客都防不住。”
多铎叹了口气,眼圈微红起来,叶晚晚觉得手里的杏仁糕顿时又苦又涩,她保有小玉儿的记忆,多铎是个勇敢狠绝的少年,从他十二岁额娘被逼殉葬,他大哭一场后,就再也没有掉过一滴泪。
“多铎,这个不怪你,真的不怪你。”叶晚晚上前轻轻握住多铎的手,安慰道,少年的手炙热,掌心中的薄茧带着火一般的热情。
多铎一双黑眸目不转睛的望着叶晚晚,似乎想要看出她究竟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哎,你有完没完,男子汉大丈夫哭个屁啊,要是觉得错了,请我吃吉祥楼十顿饭。”
叶晚晚哼哼唧唧发起飙来,又踹了多铎几脚,当然,她才不舍得用力。
多铎见叶晚晚发怒的可爱样子,心情莫名其妙好起来,傲然道,“十顿算什么,要是你喜欢,我买下吉祥楼所有厨师送给你。”
叶晚晚激动起来,立刻朝多铎手上狠狠拍了一巴掌,“说话算话,等我回到贝勒府,我要看到吉祥楼的所有厨师。”
这可是她希望了好久的,十四贝勒府里的食物做的像是黑暗料理,也不知道是不是多尔衮为了省银子,从山里找来的厨师。
“好。”多铎抬起下巴,答应的那叫一个爽气,那叫一个雄赳赳气昂昂。
叶晚晚笑了笑,咬了一口杏仁糕,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多铎,你说你是听莽古尔泰说起校场一事?”
“是啊。”多铎不以为意的答道,“怎么了?”
莽古尔泰?原来是弑母的那位,叶晚晚熟知剧情,目前莽古尔泰虽说还是四大贝勒之一,与大汗一起南面而坐,可是不久后就会因为御前露刃被皇太极以大不敬治罪,幽禁到死。
这其中最大的原因,无非是皇太极羽翼已丰,早就想废除与三大贝勒俱南面坐,共理朝政的旧制,改为自己南面独坐。
权力争夺的是是非非,叶晚晚不想管谁对谁错,她想了想,“多铎,你与莽古尔泰关系如何?”
“很好啊,额娘去世后,他对我和哥哥一直很照顾,而且我们意见一致,他也不喜欢大汗,当时也是没办法才推举他坐上那个位子,我只和你说,莽古尔泰恐怕对汗位存了心思。”
多铎一脸鄙视,看来是对皇太极很有意见。
叶晚晚皱了皱眉,她向来不好管闲事,不过多铎的事情可不算闲事,但是又不能和他说莽古尔泰后续得罪大汗,被削爵夺位的事情,还有被人告发谋反,坟都被挖了,亲姐姐也被凌迟处死,皇太极最恨谋逆,若是牵连到多铎,该如何是好?
多铎个性单纯爽直,与莽古尔泰关系匪浅,万一引得皇太极也向他动手怎么办?
她眼珠一转,想出个办法,“多铎,我听姑母无意中提过,大汗可能想让正蓝旗在对察哈尔的进攻里,打头阵。”正蓝旗的旗主正是莽古尔泰。
多铎急了,“这怎么行,大汗答应要镶白旗作为第一支旗军,怎么能让莽古尔泰抢去。”
他心里其实藏着私心,察哈尔一直有个传说,林丹汗藏着传国玉玺,若是他作战勇敢,能把玉玺抢过来献给大汗,大汗一高兴,重重奖赏他,他就可以提出一个大大的要求。
“所以,你最近可别和莽古尔泰走太近,万一大汗以为你们关系匪浅,这打头阵给镶白旗和正蓝旗都无所谓呢?”叶晚晚趁势诱导。
多铎不疑有他,觉得小玉儿说得对极了,他拼命点头,“小玉儿你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你从不会想这么烦心的问题。”
这是说她以前从不动脑筋吧,哼。
“小玉儿,你好好休息,我明晚再来看你。”多铎笑着起身,打开窗户,准备翻出去。
“你明天还要来?”叶晚晚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感情真的当大汗的行宫是后花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