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那帮人,其实是隔壁上河大队来的。
那个带头大哥说,他弟弟跟梦庄大队的郑家老五一同在煤矿上班。一个礼拜前,两人运的煤被记错了,郑五觉得是他弟弟搞的鬼,就怀恨在心,把他弟弟喊去无人处,趁他弟弟不注意,砍掉他弟弟一只胳膊之后逃之夭夭。
因为当时没有第三个人看见,报公安没有证据,他们没办法,咽不下这口气,就只好这样来讨个公道。
上河大队不像梦庄大队,社员都是从五湖四海逃难而来的难民,没什么凝聚力。他们可是有数百年历史的自然大村,村里人大部分都姓张,几乎都是同族人。对于外村,一村子的人那可是相当地同心同德。
现在“同村人居然被外村人这样狠、这样过分地欺负”,哪还能忍?忍了那就是整个村子被欺负、整个村子都怂!
所以那个带头大哥随便振臂一呼,就一呼百应,带了上百个壮汉气势汹汹地杀来了梦庄大队。
面对这样的村子,哪怕现在披了一层生产大队的皮,县城里的公安局都不太愿意跟他们起冲突的。大队长一个空降到梦庄大队没多久的外人,自然也不愿意。
而相对起来无根无基的郑家人,更没有那个胆量和底气。
所以,他们屁都不敢放一个地认栽认坑,眼睁睁地看着郑五被打折了一条腿,还乖乖地赔了一千块,才把这群气势汹汹的煞神给请出村。
社员们说着说着都气愤不已,说是上河大队的人仗着人多势众,跑上门把人打废了,还要人家赔钱,简直欺人太甚!
还有人同情郑家倒霉碰到恶霸,说那个断胳膊指不定是没影的事,郑家怕对方人多势众,才不敢反驳、不敢不承认,说这个太过分了!就该报公安处理,不该这样私了。
风知意听得嘴角轻讽微扯,郑家敢吗?他们当然不敢,不仅仅是因为“怕恶”,更因为他们有想要谋害她的把柄在对方手上吧?
因为她举报他家弃婴,就让人去害她?要是这事被捅出来了,那郑家哪还有脸面在梦庄大队立足?
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没了他们家的立足之地。
公安也不会放过他们家。
这可是公然违背大领导的意思!
至于为何不怕她去揭穿他们?
一估计是他们觉得女同志都要脸,遇到这种事不能拿出来说,不然没被玷污也会被传得难听,都要遮着掩着;
二嘛,估计就是觉得她好欺负,他们双方都不承认的话,她一个人的片面之词不足取信。而且确实伤害未遂,没有实在的证据。
所以就算闹开的话,对他们也没什么伤害损失,他们有恃无恐。反而是她,会名誉严重受损。
而在这个年代里,女性在这种事件中确实比较吃亏。
所以,风知意才让他们狗咬狗,恶斗恶。
只可惜郑家是欺软怕硬的怂蛋,完全不敢杠上对方,估计还只会欺善怕恶。
因为这次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不,应该是蚀了全家人的米缸口粮,折损这么大,从来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也从来不会觉得自己有错的郑家,不敢去找上河大队的麻烦,估计就要来找她麻烦了。
毕竟,这事情的“根源”在她这里不是?
风知意预料得没错,几天后的某个半夜里,睡得正酣的她被一阵“吱吱吱”的声音吵醒。Jing神力一扫,是变异蔓藤跟好几条毒蛇在厮杀。
本不想理,但没想到,另一间房里的孟西洲也敏锐得被吵醒,赶紧起身打开房门,叫住正轻手轻脚、打着电筒要出去看看的孟西洲。
“吵醒你了?”孟西洲有些抱歉地过来,理了理她睡得有些凌乱的长发,“院子里好像有些动静,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风知意拉住他摇头,“别去,这外面黑漆漆的,万一出什么事就不好了。”
她实在不愿意他看到蔓藤凶残吞吃毒蛇的场景,怕他从此以后对那么漂亮可爱又柔弱的牵牛花有心理Yin影。
孟西洲以为她是害怕,忙抱着她安抚,“别怕,应该不是有贼进来,听动静像是有黄鼠狼来偷鸡了。”
风知意听得惊异,“这里还有黄鼠狼?”
孟西洲就喜欢她这种好奇又鲜活的样子,像个纯粹的孩子,抚了抚她脸道,“有的。这里也算是在大山里面,以前不仅有黄鼠狼,还有成群结队的狼呢!不过饥荒之后就不见踪影了。但这几年山上的情况又活跃了些,咱们这又在村子边缘,说不定还真有可能。”
“哦。”风知意还是拉着他不放,“那等天亮之后再去看吧。反正咱们院子里又没鸡给它偷,大鹅子凶悍着呢,偷不走。”
孟西洲想想那三只大鹅的战斗力,失笑,“那行吧,你赶快回屋睡,还早。”
风知意不放心他,怕他偷偷溜出去查看,就拽着他不放,“那你陪我一起。”
孟西洲眸光一颤,按捺住猛地“咚咚咚”激动跳起来的心,稳了稳突然暗哑的嗓音,“好。”
把她送入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