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从被窝里拎出来头发还乱蓬蓬的。
她有气无力的,警员问一句,她要么嗯要么点点头要么敷衍两句,从头到尾没给一个正经回答。
“四月八日晚你人在哪?”
“发廊。”
“和谁在一起?”
“发廊姐妹都在咯。”
“从孙玉斗离开到江易过去,这中间间隔了多久?”
小凤心不在焉地抠着指甲:“五到十分钟吧?记不清了,反正是一前一后。”
贺丰宝问:“你确定那晚看到的人是江易?”
小凤放下指甲,直勾勾看着他:“警官,我已经跟你说了三遍了,就算我认错燕子也不会认错,你还要我说多少遍啊,监控没拍到他的脸是因为他感冒了戴着口罩,他嗓子里都卡着痰,不想传染给别人这是有公德心,他那晚离开以后燕子还打了两天喷嚏呢,你要问就去问她啊,问我一个不相干的人干嘛……”
在隔壁问话燕子的警察也传来回话,那女人更绝,一进警局就妖里妖气地笑,言语挑逗加眼神暧昧,嘴上说话都不带过滤颜色的,把刚毕业的实习警察臊得满脸通红。
女人妖艳地眯着眼睛:“你们到底在怀疑什么呀?我又没瞎,人脸总不会认错的——”
“——就算我真的视力差到分不清人,他底下那根东西我总能认得出来,粗细、长短、形状,进来捣一捣,只要睡过我就不会忘。”
“江易在我那待了一整晚,直到天亮才走。”
警察:“……”
*
清晨。
警局外的小店开张,摆出蒸笼和粥桶贩卖早点,江易买了一个糯米鸡,坐在店外的台阶上吃。
街上车辆川流不息,行人脚步匆匆。
江易吃完早点,对面警局燕子和小凤并肩出来了。
小凤看见江易,揶揄道:“哟,他这是在等你吧?”
燕子不动声色:“别瞎说。”
江易丢掉吃剩的垃圾走过来,小凤很有眼色地先离开了。
燕子站在那,看着江易冷峻淡漠的脸,心里五味杂陈。
“谢了。”江易递给她一张银行卡,“密码六个零,拿上它离开,永远别回来。”
“我不是为了钱。”
江易:“你可以不要,但我不能不给。让你离开这句话一年前我就说过,你没听进去,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说,如果不走,以后生死自负。”
燕子接了银行卡,眼睛红红的。
江易没看到似的,转身离开,他走至街尽头的拐角,一个黑衣男人站在那,江易停下脚步。
“到手了?”他问。
男人裹在宽大的黑色卫衣里,身形略显消瘦,他点头,伸手递出一个U盘:“我不明白……”
“……为什么非要把身份证放在现场?以油灯街监控的稀疏程度,你不放身份证,警察未必找得到你,你这样做真的太冒险了。”
江易:“被警察发现我还有辩驳的机会,被霍家人带走才是死路一条,我的问题太有针对性了,只要孙玉斗不傻,就一定会怀疑我。”
男人蹙眉:“你可以不叫他怀疑你,问出视频的下落不就行了?这样做风险太大,万一霍璋不相信警察的判断和你的不在场证明,你怎么办?”
江易点了根烟,手掌挡风护住烟头上一点橘色火光。
“听天由命。”他吐出烟圈的,淡淡道,“有些答案我必须要知道,有些事我也必须去做。”
*
霍璋在医院陪床一整晚,赵云今在陪他,中途她实在太困,靠在单人病房的沙发上睡了过去,醒来后已经是早晨了。她身上披着霍璋的西装外套,而霍璋只穿一件衬衫坐在床前,孙玉斗刚刚醒来,前来查体的医护络绎不绝。
赵云今是被医护人员的阵仗闹醒的,她起身安静走到霍璋身后。
孙玉斗昨晚被解救后就昏过去了,睡着了还不觉得,今天一起来从断指到脸都钻心的疼,他躺在病床上粗重地喘息,剩余的手指紧紧抠着身下柔软的被褥。
“断指离体时间太长,医生说已经没办法接回去了。”霍璋看上去脸色如常,只是声音冰凉,“不过不用担心,我会为你请最好保姆和护工,保证以后的生活不受影响。”
孙玉斗一口气喘不匀,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绑我的人是江易,我可以肯定。”
霍璋望过去,他因为疼痛和愤怒脸涨得通红:“老子对他那么好,把他当兄弟推心置腹,他却把我的信任当泡屎,反过来咬我一口,Cao.他娘的。”
一旁的何通问:“你看到他的脸了?还是听见他的声音了?”
“没有。”孙玉斗恨恨地说,“但我百分之百肯定就是那小子,那人开口闭口问的都是我跟江易提过的事,我给那初中小蹄子录的视频,还有你送老爷子的礼,昨儿警察在我不好说,一是怕他反咬我一口把视频交给警察,二是怕他进了局子我不能亲手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