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结实的长腿交叠着,裤线凌乱,镶嵌宝石的皮质腰带没有如往常一样紧紧勒出劲腰,反而像是晨起刚系上一样松松垮垮搭在腰间,华丽的外衣随意搭在扶手上,本该挺括的雪白堆领衬衫微微褶皱,半掖着的衬衫下摆甚至还掉了一颗扣子。
克鲁夫心中怪异更甚。
他走进来,陛下却没有理会他,大帝的目光只定格在不过一步之遥的小圆桌上。
那本该摆满了Jing致下午茶点的干净桌面上却只突兀放置着一个水晶杯,像是被冰系魔法师特意封冻过,变成一个Jing致的、可以长久保留的装饰品,甚至透过晶莹的冰花能隐约看见里面杯口凝固的nai渍。
陛下手边也有一个同样款式的水晶杯,甚至连里面nai汁的高度都完全一样,但是这一只可没有那么好的待遇,陛下只怔怔盯着那只冰封的杯子,像是沉浸在某种回忆中。
他的喉结细微而缓慢地上下滚动,他慢慢抚着旁边的杯子,指尖像是在女人细腻肌.肤上那样留恋又温柔地摩挲,但是很快,又毫无征兆地顿住,几个呼吸之后,他突然粗暴握过杯子紧紧攥着,仰头大口大口吞咽,像是在撕扯猎物的嗜血野兽。
克鲁夫被吓得全身都在发抖,他惊恐地看着像是变态一样的大帝,甚至觉得下一刻他就会被这个暴起的男人一剑劈成两半。
就在他要撑不住跪地求饶的时候,陛下终于放下杯子,他直勾勾盯着那冰封的水晶杯,鲜红的舌尖慢条斯理舐过唇边的nai渍,那么高大冷峻的男人,却整个人散发着毒蛇一般诡谲又妖异的慵懒。
他又出神了一会儿,绷紧的身体渐渐舒缓下来,他这才终于有心思去看自己的臣子。
“你来了,克鲁夫。”
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点了点对面的会客沙发:“坐吧,放轻松一点,这只是一次家庭式的闲谈。”
克鲁夫无比艰难扯出一个笑脸,颤颤巍巍坐到沙发上,那一瞬间,又有一阵风吹进来,克鲁夫又隐约闻到了那种味道,这次更加清晰。
像强壮的麝鹿的分泌物,或者盛开时的栗子花,那种诡异的腥甜味,没有男人会不熟悉。
等意识到那是什么的时候,克鲁夫险些从沙发上跌下去。
他满头冷汗,眼神飘忽又惊恐。
陛下一直对□□不感兴趣,这么多年来无论是纯洁娇柔的少女还是妖媚多情的贵妇都铩羽而归,甚至就连有些以为陛下有特殊癖好,主动献宠的年轻贵族乃至一些骑士们,一个个也都是下场凄惨。
自那一次暴怒的大帝亲自砍了一个妄想爬床的实权侯爵之子、甚至屠戮了整个侯爵家族封地,所有人都意识到,陛下是真的对美色不感兴趣,他像是把所有的心思和兴趣都放在开疆裂土上,已经没有地方腾出来搁置那些风流韵事。
结果这么多年过去了,在所有人都对陛下的□□不抱希望的时候,竟然让他撞见这种事。
克鲁夫真心觉得棘手,他向来保命的法子就是恪守本分,无论陛下是刚在这里和某位小姐颠鸾倒凤,还是自...就算是陛下刚刚招了ji,那也不是他掺和得起的。
如果可以,克鲁夫真想祈求陛下能让他立刻滚出去。
但显然陛下并不这么想。
他翘着腿,似笑非笑睨着克鲁夫,慢悠悠拿下没点燃的雪茄,随手扔到旁边的书桌上:“克鲁夫,这些日子过得还好吗,安捷丽娜怎么样?”
“谢谢您的关怀,我们一切都好,我尊敬的陛下。”
克鲁夫谨慎地回答:“我来之前,安捷丽娜还让我向您转达她对您的想念和关怀。”
这当然是客气话,安捷丽娜虽然是大帝的亲姐姐,但是大帝自幼不被先皇后喜爱,甚至一直被禁闭在高塔中,本就没见过几面,又有那次血腥的宫变,安捷丽娜对这个弟弟又惧又怕,姐弟俩的相处向来疏离而尊卑分明。
弗里德希轻轻一笑:“看来你们过得还不错。”
克鲁夫态度更加恭谨:“这都需要感谢您的恩德,我的陛下。”
“不,这是你自己的功劳。”
弗里德希微微一笑:“安捷丽娜性情高傲风流,又是尊贵的公主,你却能得到她的心,让她不惜触怒父皇与你成婚,为你生儿育女,还为了你放弃外面的莺莺燕燕。你可以去外面问问,谁不知道乔恩侯爵的厉害呢?能在混乱的上流社会保持一个忠诚而相□□,你实在值得尊敬。”
克鲁夫受宠若惊,心中却惊疑不定,他赶紧站起来表忠心:“陛下...”
“放松,放松克鲁夫,我没有别的意思。”
弗里德希压了压手,让克鲁夫重新坐下,他站起来,慢慢踱步到酒柜前,从高耸的酒柜中取出一瓶葡萄酒,倾倒在剔透的水晶杯里。
“我其实很羡慕你,尤其是最近,我越来越发现,能与心爱的人缔结婚约、孕育孩子,实在是一件太美妙的事,不,或者说,只要能让心爱的人回馈爱意,对我来说已经是一种难以想象的快乐。”
克鲁夫终于隐隐听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