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忽略掉脏辫,这人还是帅的——至少比某岛国那种可怕的月代头要好得多。
夏桐注意到李蜜赴宴的时候另换了一身衣裳,比她平常穿的要郑重得多,也更加明媚鲜妍,固然她可能是讲究礼数,但若说她心里对金吉辽半点想法也没有,这话她自己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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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吉辽自此在驿馆住了下来,却也是一天三趟地往宫里跑。他对景福宫的兴趣尤其大,每回来向皇帝请安,都要顺便路过景福宫两三回,虽不敢贸然跑进去说话,但只要远远地瞧上一眼,似乎他就心满意足了。
而李蜜也敏感的察觉到这位帅哥对她的注意,她倒是个稳重的,并不出来见客,只是暗中窥伺金吉辽的一举一动,似乎想看看对方能为她做到什么程度。
两人之间达成了无形的默契,仿佛被王母拆散的牛郎织女,中间隔着迢迢银汉,却总能从这头望到那头去。
冯玉贞这下却不乐意了,她生来有个坏毛病,只许她看不上人,不许人看不上她。这金吉辽去年进宫就对她十分冷淡,他大哥似一盆火,他就像一块冰,倘若天生对女人没兴趣就算了,冯玉贞还能勉强原谅他,可谁知转眼之间,这人就成了李蜜的猎物,这让她如何能忍耐?
冯玉贞誓要将他从李蜜手中夺过来,变为裙下之臣,于是每当金吉辽入宫之时,冯玉贞都能碰巧来一场偶遇。
这会子她就堵在金吉辽面前,一双流淌着万千星辰的眸子瞬也不瞬地望定他,“今夕何夕兮,得与王子同舟,殿下听过这句诗么?”
可惜金吉辽虽然Jing通汉学,这种古诗对他还是太难了些,他既没心思在这里听冯玉贞咬文嚼字念些酸诗,更没心思带她去湖上泛舟,只生硬的道:“娘娘,你能稍稍让开些么?”
冯玉贞简直就像一块长了脚的墙壁,随时都能拦在他跟前。
听到如此冷漠的语气,冯玉贞脸色稍变,亏得她涵养良好,很快按捺下不快,望着金吉辽手中那一束带着晨露的重瓣菊道:“这花很美,殿下是送给我的么?”
她都主动开口了,按照常理,是个人都不会拒绝她的请求,但金吉辽仍是坚决的粉碎她的希望,“不是。”
说罢快步上前,将那束花放到景福宫的台阶下。
冯玉贞花容失色,待要叫住他质问,金吉辽却已一脸冷漠地离开了,冯玉贞只能气得在原地干跺脚。
李蜜望见这一幕,则悄悄躲在屏风后偷笑,现在她对金吉辽的印象好多了。
诸如此类的事又发生两三例,冯玉贞屡战屡败,忍不住来跟夏桐吐槽:“你说这位二王子看上她什么?个子不高,人又生得黑黑瘦瘦的,我看了都嫌晦气,更别说男人了。”
就算北戎那边的审美有偏差,也不至于差距大到这份上,再说,大王子不是很正常吗?
夏桐老神在在的道:“行了,这又不关你的事,由他去罢。”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夏桐如今可谓事业有成家庭美满,看万事万物都自觉带上滤镜,无不顺眼。
冯玉贞本想跟她一同吐槽,谁知夏桐却是这样一副圣母玛利亚做派,气得她调头就走——真是的,这宫里的人个个都不正常。
年关将至,夏桐把金吉娜请进宫来,叮嘱她夏家过节要筹备哪些年礼,顺便也好让她跟哥哥见个面,唠唠家常。
金吉娜的八卦之魂从来不熄,听说金吉辽如今瞧上了景福宫一位姓李的娘娘,她心里便很不可思议,向来眼高于顶的二哥居然也会有意中人?
可金吉辽办事利索,换做平时,老早就该回北戎去了,偏偏在京城耽搁许久,金吉娜便觉得此事有七八分真。
她忍不住道:“二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不会真打算将她娶回家去吧?”
虽说不乏嫔妃和亲的先例,可也没有嫁给区区一个番邦王子的道理,何况还是不怎么有继承希望的王子,大周天子是万万不会同意的,李家那个尚书大人也不会同意的。
何况,金吉辽早就有志于同北戎周边几个部族结盟,好巩固自己的势力,这个金吉娜也是知道的,若将那位李娘娘娶回家去,该怎么论资排辈都成问题,若是出尔反尔,岂非委屈人家?
“小妹,你倒是比从前深思熟虑多了。”金吉辽笑道,“放心,我并没有娶妻打算。”
金吉娜埋怨道:“那你还去招惹人家?”
是个人都看得出金吉辽的殷切,这般毁人清誉却又不给承诺,金吉娜觉得挺不厚道的。
金吉辽摸了摸她的头,莞尔道:“不过是你情我愿,若能从她手中要到那几张秘方,岂非比咱们出钱买划算多了?”
金吉娜拍开他的手,“想不到你也会耍这些旁门左道,二哥,我真是看错你了。”
金吉辽呵呵笑道:“无jian不商,大周皇帝对咱们做的不也差不多么?我也不过是有样学样罢了。”
至于利用感情,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了不得的,难道这位李夫人真想过嫁他?她若真如此糊涂,那他更不敢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