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拿去。”
夏桐借着日光端详了一会儿,只见内壁光滑,半点痕迹也无,心里便知底里——她之前给李蜜的那只却有一道细碎的裂纹,是从波斯国经船运来时颠簸出的。
看来李蜜已经把先前那只熔了,另外仿造出新的——这姑娘的本事比她想象中还大。
夏桐笑了笑,将东西递回去,“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岂有再要回来的道理,妹妹你就好生留着吧。”
心里不禁泛起嘀咕,李蜜明明造出玻璃,却迟迟不跟皇帝禀报,应该是在琢磨怎么谈条件吧,她想要什么,总不成一步登天想当上个皇后?那也太异想天开了些。
按捺下满腔思绪,夏桐回到关雎宫。天色已晚,宫内已经掌灯,周nai娘上前禀报,“小皇子已经睡下了,适才因不见娘娘,很是哭闹了一阵,奴婢们劝了好久呢。”
许是那灵泉水的缘故,敦敦生下来便身强力壮,比别的稚童更爱折腾,夏桐也不十分担心,只问起敦敦的饮食,“那汤羹小皇子还吃得惯么?”
周nai娘道:“小皇子先时有些不适应,吵着要奴婢们喂nai,这些天亦好了不少。”
夏桐准备的辅食是跟平姑琢磨着弄出来的,将蛋黄、苹果、牛ru、鱼rou等研磨成浆,虽营养丰富,喝起来却有种泥沙的粗粝感,敦敦不怎么爱喝,还是馋nai水,后来夏桐想了个主意,喂食后再兑点清露用来爽口,口舌生津,敦敦便喜欢多了。
夏桐道:“好生照顾小皇子,日后有你们的好处。”
周nai娘垂首,眼中却有些酸楚之意。小皇子既开始断nai,她们这些nai娘不久也是要辞退的了。虽说夏主子如今腹中又怀了个,可nai娘肯定会早找新的——历朝历代皆是如此,为防止ru母跟皇子公主过于亲近,基本不会共用,何况一母所生。
想到家中孀母弱弟,皆仗着她在宫中当差一点俸银过活,周nai娘眼角便有些濡shi之意,又怕被夏桐看见责备,忙抬手抹去。
夏桐叹道:“你放心,本宫可没打算辞退你们,虽说小皇子已渐渐长大,可本宫这一胎生下来,还是得有人用心照拂,你们又怎会无用武之地?”
她跟皇帝已商量过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且这几个nai娘尚算老实本分,再招进来的未必会更好,何况,蒋家本就因皇帝对她的过分抬举而虎视眈眈,再大张旗鼓招nai娘进宫就太显眼了——她也怕蒋家人在里头做手脚。
周nai娘惊喜不已,忙伏地叩首不迭,再三保证会尽心竭力服侍小皇子,绝不辜负夏主子的期望。
夏桐让春兰将她搀起,又细看了一回敦敦恬静的睡颜,这才打着呵欠回寝殿去。
可惜脑中虽然困顿,这一觉睡得却并不十分好,一会儿想着皇帝这会儿是否在潜心礼佛,禅房总该是一人一间吧?就算是夫妻,去寺庙歇宿也没有开大床房的道理。
一会儿又想着蒋碧兰会不会别出心裁,穿着一身禁欲感满满的尼姑袍去夜叩禅门,来个制服诱惑——别说,她那张脸淡妆素裹起来没准颇有奇效,何况听说有的尼庵表面道貌岸然,内里专做这种皮rou生意,保不齐还有师太替她们牵线搭桥呢。
皇帝这回没准羊入虎口,险象环生。
夏桐越想越觉得不安,尽管她明知道,蒋碧兰即使得手了也没什么好怕的——孩子不是那么容易能怀上,何况皇帝一向最恨诡计多端之人,事后回想起来也会倍添厌恶。
可不知怎的,夏桐就有那么点不舒服。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担心皇帝会被蒋碧兰的甜言蜜语所蛊惑,万一、万一他真的移情别恋了?毕竟是青梅竹马的表妹,感情基础不是旁人能比的。
不过根据青梅往往打不过天降的原则,夏桐觉得自己的胜算还是要大些。
她就这么一会儿紧张,一会儿放松,在床上翻来翻去辗转反侧,跟滚钉板似的。
睡在外间的春兰也察觉了,揉着惺忪两眼进来道:“娘娘是觉得冷么?奴婢再为您灌个汤婆子来。”
夏桐倒是不冷,就是想找人说说话。她拉着春兰上榻,推心置腹问她,“你有过相好的人么?”
春兰唬了一跳,睡意也醒大半,“当然没有!”
她可不像蒋碧兰身边的荷花那样不自重,暗地里会跟男人私定终身,甚至可说是宫里最清白的人了。
夏桐却不想审查她的品行,只跟小姐妹那般围炉夜话,“从前也没有么?”
春兰犹豫了一下,其实是有的。那时候她相当中意村里一个俊俏后生,虽然从未勇敢地表露过心迹,可却相当注意对方的行踪,连他家里有几口人、喂了几头猪,每个时辰会去什么地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好像无形中便记在脑海里了,比她自己的事还关切。
不过,后来那人中了秀才,两人便再未见过面。对于这桩无疾而终的暗恋,春兰不是不惆怅的,但比起后悔,还是怀念更多。她那时候若真说出口了,或许一切便变了样,倒不如现在,让一切宁谧美好的风景成为回忆,这样她心底总有个念想。
夏桐听得神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