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往宫里头跑,没得有进无回,你都找不到犯错的缘由。
“云溪。”喜塔腊氏握着女儿的手,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半晌才侧眸看向一旁的夫人,红着脸道:“养的不错。”
人还是那么个人,却感觉又不想那么个人了。
记忆中那个鼓着脸颊撒娇要糖吃,或者下颌高抬,冲着她们撒娇的姑娘,就这么变成了一个端庄的大姑娘。
她以前的时候,走路都是风风火火的,恨不得跑起来,那小两把头上的流苏一颤一颤,都快飞上天了。
哪里像现在,打从门口走到这里,那细碎的珍珠流苏,只略微晃悠了一下。
乌雅夫人也上前一步,执起苏云溪另外一只手,仔细的打量过,才笑道:“长大了,是个大姑娘了。”
这么说了一回,气氛终于和谐起来。
苏云溪将茶水点心往两人跟前推了推,才笑道:“说起来也年余过去了,定然会长大的。”
没有谁能够一直都天真。
侧夫人知道这个道理,有一肚子的话要说,最后又迫于忌讳,什么都不敢说。
她想问,是不是因为开怀了,故而才传召她入宫。
一般妃嫔有旧例,这怀孕的时候,可以传召家人入宫陪侍。
然而打从入宫之后,也无人说些恭喜的话,她也不敢问,若是有在瞒着,这一问就坏了事。
若是没有,这一问,姑娘心里岂不是难受。
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
“您如今在宫里头,一切都跟以前不一样,您呀……”接下来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夫人给拍了拍手。
乌雅夫人笑了笑,柔声道:“原是有一肚子话要说,只你在宫里头一年有余,想必经验也是充足的紧。”
要不然怎么能盛宠乾清宫,成为这宫里头数一数二的存在。
喜塔腊侧夫人想了想,也跟着笑了:“是极,竟是额娘想岔了。”
等坐定之后,又互诉衷肠,苏云溪这才认真的打量着两位夫人,乌雅夫人作为正室,如今已年迈,这头发白完了,带着米青色的抹额,瞧着倒也神采奕奕。
而侧夫人年轻些许,保养的也好,除了头发白了些之外,依稀能看出原主的容颜来。
岁月从不败美人,她一举一动,都优雅极了。
满打满算只有半个小时的觐见时间,这在承乾宫和永和宫浪费了些许,现下不过略坐了坐,就有太监来催。
宫里头有宫里头的章程,这么见一见,反而生出一片情谊,等她们临走的时候,苏云溪真情实意的红了眼眶,眼巴巴的望着两人离去的身影。
想想又起身,一步一步的送到神武门,看着她们从侧门出去了,这才蔫哒哒的回了乾清宫。
等一回去,就在门口瞧见了康熙,他笑盈盈的望过来,见她妆都哭花了,便冷着脸问身边的奴才:“怎的了?”
这做主子的都哭成这样。
小算赶紧跪地解释:“娘娘瞧见二位夫人走了,有些伤怀呢。”
可不是伤怀,好不容易见着了,就那么几句话的功夫,什么都说不清,这就走了。
康熙看着她哭的鼻头都红了,瘪着嘴,委屈的跟小可怜似得。
“乖,莫哭。”他道。
说着便垂眸用锦帕擦拭着她脸颊上的清泪,低声哄着。
“怎的这般爱哭?”不光是不开心了要哭,在床上也爱哭,总是抽抽搭搭的红着眼圈,平日里拽的二五八万,到了床上,就成了娇软的小美人,略微碰一碰,就水光四溅。
然而这女人委屈的时候,受不得哄,你越是哄,她就越是想哭。
苏云溪原本只是有些委屈,这一下更是耐不住,往他怀里一扎,眼泪哗啦啦的躺。
她哽咽着开口:“臣妾不爱哭,也不想哭。”
如果不是眼泪吧嗒的,这话倒也说的斩钉截铁,很有说服力。
然而她鼻头微红,眼神被泪珠子洗的明亮,就这么软濡的看着他,康熙索性将她打横抱起,直接抱到内室去。
放在软榻上,看着她乖巧的坐着,康熙叫人打水来,先是给她小脸擦了擦,这才在眉心印上一个轻吻,浅笑着道:“乖,莫哭。”
“再哭的话,朕给你吃了。”
苏云溪用锦帕擦拭着眼角,闻言呆呆的啊了一声,那短促的疑惑声,在看到康熙意味深长的笑意的时候,登时红了脸。
这老色批,一言不合就开车。
哭也忘了哭,一脸呆滞的停在那,半晌才拧起细细的眉尖,方才那停住的泪意,又翻涌了出来。
她就知道,他只是想睡她而已。
就是个渣男,大猪蹄子。
苏云溪骂了两句,又觉得哭这个没意思,噗嗤一声笑出来。
康熙正在给她擦脸,登时楞在原地,又不是三岁小儿,怎么还带哭哭笑笑的。
别说他了,就是她也觉得莫名。
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