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若不是两人向来不对付,宜妃差点就要信了,这人嘴皮子也是,如今什么想您爱您不离口,端的会哄人。
“那坐下玩一会儿。”宜妃随口道。
她原是将她一句,不成想,崇嫔这个憨子,真的招招手,叫人搬太师椅过来,稳稳当当在她下位坐了。
这嫔位就是个分水岭,若是小贵人,她的态度能自如些,说句逾矩的话,高位妃嫔掌握着低位妃嫔的生杀大权,但一般人顾忌着名声,不肯明面上来。
但嫔位就不同了,这是主位一样,就算有任何诘问、指责,那都是要过皇贵妃、老祖宗的耳。
若是得宠,这万岁爷也是要问一句的。
“这些日子,一个人在乾清宫,可还习惯?”宜妃纤指捏着杯盖,慢悠悠的刮着杯中茶水浮沫,一边问道。
这话问的有意思,看似问了,实则没有具体方向。
是没有妃嫔相处不习惯,还是在乾清宫一个人伺候万岁爷舒爽。
这是多少人盼不来的差事。
苏云溪知道她什么意思,但也不想如了她的意,只惆怅开口:“您是不知道,这乾清宫啊……”说着她恭谨的行了礼,便板着脸一句话不说。
宜妃看着她的面色,有些懵,所以,她这是学着她了,说话行事都一半,剩下的一半叫人去猜。
这崇嫔长进了,终于知道宫中的行事之道了。
但她神色中那种隐隐的得了便宜还卖乖,被宜妃敏锐的捕捉到了。
这也太气人了。
苏云溪看着她眉梢微微一挑,就知道她心中不虞,转而说起旁的来:“御花园里头的红梅开的好,您要不要也去瞧瞧?”
宜妃心中诧异,还在想,难不成真的是要来寻她玩的。
两人之间的交情,什么时候到这种地步,她都不知道。
当她听到说把易常在也叫上的时候,心中不禁了然,她这是顺带的。
然而闲着也是闲着,跟谁出去玩不是玩,再说,跟崇嫔一道玩,她的名头自然能传进万岁爷耳朵里,就这便成了。
一行三人,带着各自的奴才,便组成一个很长的队。
苏云溪施施然的走在左边,小算稳稳的托着她的胳膊,金钏也在一旁护着。
宜妃是有孕过的人,她看着这架势,渐渐的琢磨出三分来,看向崇嫔的眼神就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她这一路就仔细观察,见她行事自如,神色间顾盼生辉,并没有有孕之人那种萎靡不振的感觉。
等坐下红梅下歇息的时候,她便随口道:“这一到冬日就不知道吃什么好,崇嫔在乾清宫可吃了什么不一样的?”
苏云溪随口道:“昨儿一道生汆丸子不错,说是什么长江捞出来的,千里迢迢运过来,都是活物,倒也新鲜。”
说生汆丸子,宜妃就以为是牛羊rou的,但是长江捞出来的,自然就是鱼了。
她连鱼都能吃,宜妃摇着团扇的手顿了顿,一时间有些不知道心里也有些拿不准。
“做成鱼丸好吃,这清蒸也不错。”说着她笑道:“臣妾是什么都爱吃的,水晶脍之类的也成。”
听来听去,宜妃算是听明白了。
“你是个爱吃rou的,竟也这般瘦。”她道。
这宫里头不是没有爱吃rou的,那张庶妃就爱吃rou,也许是年岁上来了,端生的膀大腰圆,比有些粗实嬷嬷还要强壮些。
因此宫中很有一段时日,宫妃星点rou都不会碰的。
特别是宫里头的老人,略微上了些年纪,有张庶妃这个前车之鉴,简直日日自省。
苏云溪捏了捏自己的脸,不以为意道:“只要稳定的吃,胖不了。”
她一直都爱吃rou,无rou不欢那一种,要是那一顿没有rou,对她来说,跟没吃饭一样。
宜妃笑了笑,没有接话,小姑娘自然是怎么吃都不会胖的,但是她们这些宫里头的老人,都不年轻了,自然不能再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宜妃抬眸看向腊梅,神色有些怔忡,冬日的梅花,在一片枯寂中,特别的温暖人心。
那么生性灵动,宛若海棠的崇嫔,对于万岁爷来说,是不是就像这寒冬腊月里头的一枝梅。
并不是最出色的那个,却是最难得的那一个。
宜妃唇角的笑容,往下压了一瞬,转而又勾起来,仍旧是那副笑yinyin的模样。
而苏云溪坐了一会儿,便叫金钏去拿茶水点心了。
宜妃就看着金钏从食盒中,一一拿出点心来,倒都是些寻常的,但种类繁多,每样都小小的,摆着Jing致的花样。
她原以为是摆着好看的,崇嫔断然吃不了两块,谁知道对方是都不浪费。
瞧着崇嫔一口一口吃的优雅,但是碟子里头的东西,却一点点消失。
不是做样子,她是真的吃。
苏云溪吃了点垫肚子,这才随口让了几句:“姐姐尝尝?”她知道,这后妃用膳的时候,向来跟猫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