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不言不语,握着匕首的那只手,更加用力。
“人蜡,就是活着的殉葬者, 守墓人。我猜, 在山里, 你应该不止见到了蜡池, 还见到了城, 对吧?”
白星文眯了眯眼,他确实见到了一座城。
他知道冕山是先祖居住过的地方,里面有曾经居住过的痕迹, 但是他没想过, 里面有一座完整的城。
那是一座空城, 他站在城门口,没敢踏进一步。
“人蜡离蜡池越远, 就越容易消亡, 你很清楚这一点, 为什么要离开?”
“当然是为了报复你。”
白泽却摇头:“报复我?报复只是次要的,最关键的原因,难道不是你害怕吗?”
“我有什么可怕的,该怕的是你,白泽,你马上就要死了。”白星文神色没有丝毫波动,仿佛白泽的话并没有对他造成影响。
“你当然要害怕。”白泽的声音很轻,“殉葬的奴隶,怎么可以逃离他们的主人?”
人蜡,当然要守在墓地附近。但白星文,显然并不愿意永远留在冕山。
白泽的脸上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同时,伴随着咔哒一声响,像是金属打火机被打开的声音。
一股淡蓝色的火焰沿着白泽的手腕燃烧起来,蔓延至他的腿上,然后又烧到了地上。
奇异的是,这股火焰并没有灼烧到他的皮肤,只是在燃烧那层蜡。
火很快就烧到了白星文的身上,他低头看着蓝色的火焰,它们好像只是单纯的附着在他身上,并没有带给他任何不适。
“你不会以为,我像那些废物一样,用火就能烧死吧?”
“普通的火当然不会。”白泽扯动了一下唇角,“这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来自冕山的火种。”
白星文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我说,白宸的眼光确实很好,派出去的三个人,都活着从冕山回来了。”而其中一个人,恰好落在了他手上。
他继续说道:“又那么巧,他带回了火种。”
白泽没有再说下去,因为白星文已经听不进去了。
蓝色的火焰在他身上蔓延的非常快,他现在全身都是这种火。
他已经感觉到不对了,他的身体很热,可他已经不再是血rou之躯,本不该有这种感觉。
或许,真正感觉到热的是他的意识。
他觉得自己在燃烧。
白星文握着匕首的手终于松开,白泽往后退了三四步,然后直接将匕首拔了出来,血顿时喷了出来。
他的脸色也不好看,但比起白星文的状况还好一点,至少他不会现在死,白星文就说不定了。
他从兜里摸出手机,打给方秘书。
简单说了一下情况之后,方秘书挂断电话,迅速调人过去,并立即调转车头往画廊去。
方秘书的脸色十分难看,这段日子老板为了宋慢,经常去画廊那边。以老板的身手,哪怕只有他一个人,也不应该轻易中招才是。
方秘书赶到的时候,白泽的意识还清醒着,他坐在地上,身边到处都是血。
而在他对面,白星文像是僵在了那里一样。原本燃烧着的蓝色火焰已经消失大半,现在只剩下他头顶那一簇了。
现在白星文身上唯一能动的地方就是眼睛,他似乎想要表达些什么,可惜方秘书的注意力全在自家受伤的老板身上,根本没注意他。
方秘书看了白泽的伤口,从身上摸出一把瑞士军刀,划破了自己的手。
他将手贴上白泽胸口的那处刀伤,一股浓郁的花香味顿时在画廊里散发出来。
两人伤口贴合的部位,有蚕丝一样细的绿色丝状物在不停动作,等方秘书将手拿开之后,两人的伤口处都已经被细细密密的绿丝缝上了。
上面,还覆盖着一层绿色的果冻一样的膜,阻挡了血ye的流出。
见血止住了,方秘书舒了口气,将白泽扶起来坐到椅子上,才问:“老板,到底发生什么事,还有这个……是人?”
他这才注意到旁边还立着一个人,更确切的说,应该是很像是人的蜡像。
“这个也是从冕山里出来的。”白泽眼睁睁看着白星文头顶那一簇火焰消失,语气淡漠。
“是您之前说过的,那个可能进过蜡池的?”
最近理工大一直死人,白泽为此还派了人进去扫过一遍,可惜并没能抓住罪魁祸首,没想到这人竟然直接找上门来了。
“嗯。”
“……白家的?”
“不是白家的,也不会这么费尽心思来杀我了。”
白星文来杀他,或许是为了仇恨,但也夹杂着其他因素。譬如,想从他身上得到能力。
可惜,对方的目的还没达成就先死了。
当火焰熄灭后,白星文的身体也开始融化了。
像是被烧过的蜡油,一层一层的往下堆,介于那原本是个人,所以这个过程并不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