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方。
周夫人此番话一出,其余人面上纷纷露出微妙神色,虽都掩饰得很好,但林未光还是感知到其中的不耻与鄙夷。
陌生的恶意针扎般投到她身上,声讨的人振振有词,看戏的人津津有味,先入为主就是绝对正确。
林未光浑身发冷。
掀起眼帘,不偏不倚对上周无虞,她清晰望见对方眼底的得意。
林未光感觉自己快要装不下去了,想干脆就冠上这恶名,现在就对那个颐指气使的人做出真正败坏的行为。
下唇隐约浮现锈味,她恍若不觉,眸色冷沉,正打算开口,程靖森却轻揉了揉她发顶,让她止声。
二人离得近,她虽低着头,却依稀能嗅到男人身上的气息,凛然中掺着些许酒香,给她不明缘由的心安。
林未光眼眶发酸,犹疑着闭嘴,将那些目无尊长无理顶撞的话咽回去,不吭声。
“周夫人,你毕竟为人母亲,着急为孩子讨公道,说出口的话难免会向着自家人。”
程靖森缓缓开口,笑意不达眼底,道:“但你指责的是我的人,我相信她,也见不得她受委屈,你刚才那些话,太主观了。”
他神色平静,态度温和,话里话外却透出不容置喙的强硬,立场显而易见。
周无虞千想万想,也没想到程靖森居然会这样驳周家的面子,她表情险些失控,几分难以置信地抿紧唇。
周夫人亦是被堵得哑口无言,缄默少顷,终究顾及这么多外人在场,她不得不平复过于激动的情绪,做出让步。
“好,确实是我着急。”周夫人颔首,“那就让小虞来说,到底怎么回事。”
见话题牵扯到自己,周无虞难为情地笑笑,喏声道:“其实就是一场意外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好意思,让大家见笑了。”
她语调轻柔,将无辜拿捏得恰到好处,显得格外温婉识大体。
“小虞性子软,总想息事宁人,但我在旁边可看得清清楚楚。”搀着周无虞的那名少女忽然出声,无奈叹息,“我和小虞离开酒席透气,在休息室遇见这位小姐,见她眼生,所以就问了问身份……谁知道她说话不客气就算了,还要动手,我就赶紧去喊伯母过来。”
说的跟真事似的。
闻言,程靖森不置可否,只是俯首,问身侧女孩:“是这样吗?”
“不是的。”
林未光软声否认,扯扯他衣袖,看向方才说话的那名女生,有些胆怯似的,又迅速垂眼。
她眉目间流露几分怯懦,眼睫挂着泪珠,委屈道:“这位姐姐确实在场,但我和周小姐曾经见过,她也是后来才认出我,然后聊了几句。”
“周小姐问我……你和我的关系,我回答了。”她说,“或许是我说法有问题,周小姐好像不太开心,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惹她生气,但我真的没有想吵架,也没有推周小姐,她踩到裙摆绊倒,我还扶了她呢。”
语罢,林未光轻咬下唇,眼圈都急红了,唯唯诺诺地解释:“但那时长辈们都被喊过来,看到那么多陌生人,我就慌了……”
像是不堪忍受委屈,她终于落下泪来,又匆忙擦掉,低垂着脑袋,肩头微微耸动,似在压抑哽咽。
她楚楚可怜地抿起唇,试探性触碰程靖森垂在身侧的手,带着哭腔:“我太害怕了,才急着去找你,我真的没有做坏事,信我好不好。”
话语深情,我见犹怜,跟只颤颤巍巍的小雀似的,这样柔弱的小姑娘,教人很难将她与惹是生非四字联系在一起。
周无虞面色微僵,没想到自己的戏全被抢走,竟一时哑口无言。
她身边的同伴也无话可说,目瞪口呆地望着林未光,仿佛没想到这人有两幅面孔。
而当事人却好似浑然不觉,仍尽心尽力投入这场苦情戏,掉泪隐忍抽噎样样没少,将娇气与委屈演绎到了极致。
林未光边往外挤眼泪,边可怜兮兮往程靖森身后藏,表面作难过状,实则心里舒坦得不行。
——对付无辜白莲花的最佳办法,就是走白莲的路,让白莲无路可走。
周无虞能凭借几张嘴就定她的罪,同样,她也能凭本事Yin阳怪气回去。
林未光向来锱铢必较,被人膈应了,她就得加倍膈应回去,不然绝咽不下这口气。
事实证明,她这出戏演得的确成功,周夫人见此,都不禁心生动摇,不再坚信自己先入为主的猜测。
“我刚才着急,也没问清楚。”周夫人顿了顿,看向女儿,“小虞,事情是这样的吗?”
连母亲都这么问了,周无虞没什么可再发挥。
她只得扯起嘴角,笑得勉强,答得更勉强:“……嗯,我开始也说啦,真的只是场误会而已,一直没能解释清楚,耽误大家时间了。”
木已成舟,主角都已经放话,旁人便也没敢再说什么。
而事实究竟如何,各自有数。
程靖森思量少顷,却是对服务生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