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她真是没办法摆出笑脸来。
病人被送回病房了,手术室打扫消毒。余秋晃晃悠悠地往外头走,还没出大门呢,又听见手术床发出的咕噜噜声音。
这回不用问,瞧见躺在病床上肚子隆起,表情痛苦的女病人,余秋就晓得是急诊产科手术。
“胎心不行了。”值班医生满脸紧张,“又弱又慢。”
余秋赶紧帮忙推人进去,压低声音问值班大夫:“怎么不直接在产房啊?”
这种急诊情况下,先局麻将胎儿取出,然后再找麻醉医生过来打全麻根本不足为奇。
值班大夫满头大汗:“不配合,扭来扭去根本就不让我们碰。”
他们也顾不上再说话,赶紧将人移上手术台。术前最后一次听胎心,余秋就心里头咯噔一下,因为已经几乎听不到胎心了。
这会儿哪里还等得及再打麻醉,余秋毫不犹豫地上手直接生剖。反正现在宮缩一阵接着一阵,产妇肚子本来就疼得够呛。
饶是手术室里头好几个人帮忙压着,那痛到似乎已经神志不清的孕妇还是发出了凄厉的喊叫,拼命地挣扎。
余秋直接进腹,嘴里头喊着:“家属呢,跟家属交代,这孩子很可能不行了。让她丈夫做好思想准备。”
产科医生急得很:“没有丈夫,是她一个朋友陪她一块儿过来的。她没有结婚。”
余秋头痛得更加厉害了。这种情况真是要人命,家属不在场,问题最多。
胎儿被她托出来了,所有人看着样子就知道不好了。因为这个孩子已经毫无反应。新生儿阿普加评分一分钟1分,五分钟零0分。
孩子死了。
余秋的脑袋发懵。作为妇产科大夫,她当然不至于没有见过新生儿死亡。有的肚子疼狠了,到医院来都来不及做任何检查,生下来的就是死胎。
可每次面对死亡的时候,她都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手术间的气氛极为压抑,大家甚至不知道应该将这个噩耗告诉谁。产妇本人当然不可以,因为她还在手术。如果她的情绪受到刺激的话,很可能会大出血,甚至危及自己的生命。
“我去跟她朋友交代吧。”余秋叹了口气,将死胎用包被简单的包裹好,抱在怀里,朝手术间外头走去。
每走一步她的鼻子就酸涩一分,等走到手术室门口的时候,她的眼泪已经止不住了,直接滚了下来,说话声音也哽咽:“小孩,小孩下来就不行了,已经没了。”
手术室外头等着的是两位穿着时髦的年轻女子。她们正在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抽咽,此刻本来就是最好睡觉的时候。
听了余秋的话,两个年轻姑娘吓到了,嘴里头发出尖叫,赶紧往后面退,谁都不敢看这个死孩子一眼。
余秋无奈:“你们还是得看一下。你们朋友现在这个情况不能受任何刺激,她家属又不在,就只能靠你们了。”
那两位年轻女子面面相觑,哆哆嗦嗦地靠近,迅速瞥了一眼,又往后面跑,一边跑一边喊:“拿走拿走,我们知道了。”
余秋吸了口气,询问她们的意思:“你们是打算将孩子火化,然后安葬,还是直接将它交给我们处理?”
那两位年轻女子吓得够呛,让她们安葬这死孩子,简直要她们的命。
余秋点头:“那我得跟你们交代一下。我们只能将他作为医疗垃圾处理,就是统一送去焚烧,不会专门安葬的。这个事情等你们的朋友情况稳定下来,我们再跟她交代。”
两位姑娘吓得魂飞魄散,半点儿都不想再听关于这个死孩子的话题。
余秋也不勉强,只强调道:“医院不允许抽咽,请你们不要在这儿抽咽。吸咽有害健康,趁着年纪轻,赶紧戒掉。”
她也不管这两人能不能听进去,直接抱着死孩子又回手术室。
产科医生招呼麻醉师:“药是不是给少了?这人肚子怎么这么紧啊?”
“不能再加药了,你们凑合着吧。”麻醉医生看到余秋,立刻叫人过去,“这人血氧在往下掉。难不成是麻醉过深?”
没道理呀,他给的量并不多。
他话音落下,余秋的视线却被心电图吸引了,这人心率已经138次/分了。
她还没来得及思考到底是怎么回事,旁边的护士按照常规测血压,惊奇地发出低呼:“出血多吗?血压60/40?mmHg。”
余秋赶紧过去看情况,当她的目光扫过病人的脸时,她突然间觉得有哪儿不对劲:“体温,赶紧给她测个体温。”
“已经测了。”护士拿出夹在病人腋下的体温计,发出一声惊呼,“39.6℃,怎么这么高啊?”
明明她进手术室的时候,测量的体温不过是37.3℃。考虑到她生孩子本身就大汗淋漓,加上现在天气温度也可以,所以这个体温没什么好特别的。
但这才多长时间?从人进手术室到现在不过半个小时,为什么就突然间发起高烧来?
余秋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