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难辨雌雄,不同的是放箭者戴着白色面具,上刻复杂的红色咒纹。
放箭者也朝她看来,彼此无言却又暗chao汹涌。放箭者也在沉思,这个断他两次羽箭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来路?
被忽视的于野不满喝道:“你俩搁那不说话装高手?”
大师兄暴脾气,抬手间剑光闪烁,大有将一切湮灭的凶狠气势,放箭者与常瑶同时动身后撤。
今夜刺杀的时机已去,再耗下去毫无意义,还可能引来更多的修者让自己难以脱身。
只是放箭者后撤是在逃命,常瑶后撤却是在追他。
奈何对方相当狡猾,于野这一剑又干扰了她,落地陷入黑雾中已不见对方身影。
常瑶拢了拢黑炮,微抿着唇有点不悦。
山蜚传话道:“你不是要杀他吗?”
常瑶压着帽檐:“没心情了,你自己保重。”
说完干脆散形离去,徒留山蜚独自面对天下第一剑和心剑第一人。
于野收剑走向宋霁雪:“跑了,你要我去追还是留下来帮你杀蜚?”
“你追不上了。”宋霁雪脚下月光皎皎,似起涟漪的水面,无数剑刃转动着等待主人发号施令。
于野哼声,目光却紧盯前方妖兽:“我说你最近又干了什么好事被人盯上了?还不止一个。”
宋霁雪面色漠然:“太多了,记不住。”
“老子是今晚要杀你的第三个人。”于野说,“我告诉你为什么,因为你把我放千鹤宫还让苗莹莹看着我。”
宋霁雪:“……”
常瑶回了主教司,屋外的侍女毫无所觉,而她躺在床上沉思到底是谁想要杀宋霁雪。
可若真要想便会发现太多了。
昆仑云山掌门,早年那会斩妖除魔得罪的邪修魔修或是妖族都多了去,不说远的,单说他的师门就有一个对云山君心生杀意。
三师兄齐光算一个。
四师兄桑沥没这个胆子,人也不在西海。
大师兄于野在常瑶眼中虽不靠谱,但对宋霁雪没恶意。
至于他们的师尊乘静真君……常瑶眼中掠过深思。
夜深时宋霁雪没回来,给她发来传音说了遇见山蜚一事。
常瑶耷拉着眼皮迷迷糊糊:“受伤了吗?”
宋霁雪:“没有。”
“山蜚抓住了吗?”
“跑了。”宋霁雪说,“得再找一找。”
常瑶嗯声应答,听宋霁雪对她嘘寒问暖,自己是哈欠连连,传音断了又连,最后她说:“我真的很好,不会有危险,而且非常困,你担心我就自己回来看,不要再发传音了,只听声音见不到人我越是想你就越睡不着。”
说完直接收起玉简蒙上被子睡了。
宋霁雪:“……”
他点了点玉简上的咒纹,轻轻叹息。
当年他就是被常瑶这一本正经说情话的本领给降服的吧。
于野见他收起玉简转身,随口问:“去哪?”
“回去。”宋霁雪说,“蜚不会傻到在同一个地方停留等着被抓。”
于野翻着白眼道:“你这不是嘲讽继续在这翻山掘土的仙首傻吗?”
宋霁雪回了玄天主教司,守在屋外的侍女见他时正要开口,却被手势制止。
“去休息吧。”他说。
侍女这才退下。
本来是不会有侍女看守的,但常瑶失了灵脉,教主夫人怕她不方便这才派了人来。
窗户仍旧半敞开,有月光映照在桌柜瓶中的一枝红梅上。
宋霁雪在床边坐下看常瑶睡颜。
之前的传音他并未将今晚被偷袭的事告诉常瑶,但他始终记得常瑶答应妖皇杀他一事,依她的性格,答应了就会为此付出行动。
今晚那两个人里,大概有一个就是常瑶。
何必这么麻烦。
真想杀他的话明明有的是机会,简单又致命。
宋霁雪伸手轻抚常瑶眉尾,她却往被子里缩了缩,闭着眼嘀咕:“别以为你偷偷回来我不知道。”
“不是你让我回来的?”宋霁雪笑她。
常瑶往里边挪了挪,给他腾出位置来,“独狎湾那边没事了吗?”
“嗯。”宋霁雪看着她腾出来的空间心软一瞬,进了温暖的被窝,长臂一览把人捞进怀里,“师兄恢复得很好,上庭两门找到了新的赤金乌碎片,淬炼过后就这两日便会将地鬼之门封印。”
那还挺快。
她对地鬼之门一事并不在意。
常瑶在他怀里睁眼轻声问:“蜚好对付吗?”
宋霁雪思忖道:“它似乎没有想打的意思。”
本来蜚就不是跟修者战个天崩地裂的妖兽,它只需要带来不幸与灾厄,传播瘟疫,从你眼前施施然走过就能带来死亡的大妖。
因此蜚也最善隐藏踪迹,你就算提刀想砍也可能一辈子都找不到它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