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室同眠两年又半,即使不说,季灵儿也能准确地定位那个叫“许特”的男生在秦忆梵心中的位置,甚至比秦忆梵自己所定位的还要准确。
不过,季灵儿从来没有戳破过秦忆梵这样自欺欺人的说法,甚至希望秦忆梵一直这样自欺欺人下去。说不定,谎言听久了,连自己也就相信了呢。
那顿尴尬的餐局结束以后,秦忆梵依旧是过着食堂、教学楼、图书馆和宿舍四点一线的枯燥生活。或许,秦忆梵一点也不觉得枯燥,因为她需要这样的充实生活去填补自己内心缺失的那一角。
冬日里,北方的太阳来势汹汹,打在人的身体上除了刺眼,一点温热的感觉也没有,反而有更胜一筹的凉意,这年头,连太阳都是假的、骗人的。不知,南京的阳光是如西北边陲这般的凉意,还是如临江市那般灿烂。秦忆梵就这么一路想着,走到了教室。
秦忆梵端坐在季灵儿旁边,并没有看黑板,只是低着头自己在课本上写写画画,耳朵本能地排斥高数老师一口无法破译的西北方言,嘴巴饶有兴趣的吹起了泡泡糖。
一层、两层,犹如花朵一样依次在双唇间绽放。秦忆梵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练就的这本领,只知道自己记事起,这双层泡泡的技术已经炉火纯青了。
秦忆梵低眼欣赏着自己独特的杰作,得意洋洋。突然旁边不知何时出现的一根手指,轻而易举地戳破了自己的辛勤劳动成果。
秦忆梵恼怒地撇头搜寻作案者,才发现高数老师已经下课,而身边的季灵儿不知何时换成了苏文。秦忆梵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自己竟然连高数老师的下课指令,都无法建立条件反射。
苏文一脸嫌弃地掏出纸巾拭擦手上的白色残留物:“啧啧!都多大了,还吹口香糖。”
秦忆梵用手扯掉糊在嘴边的白色残留物,十分鄙视苏文这种恶心、幼稚的行为:“我技术好,我骄傲!再次纠正一下,这是泡泡糖,不是口香糖;口香糖是用来嚼的、清新口气的,泡泡糖是用来吹泡泡的,OK?”
☆、大学·惘然(3)
苏文总是一脸宠溺地笑着,从不与秦忆梵争论什么。“好吧,你总是这么多歪理。不跟你扯这么多,过两天是平安夜,你有什么安排?”
这个问题着实难住了秦忆梵。因为在过去的二十年的人生,秦忆梵从来没有过过圣诞节。这个时节点关于冬天的记忆,貌似只有小年夜,和许特一起度过的小年夜。“平安夜?好像没什么安排吧。”
果然如此!苏文兴奋地打了个响指:“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没有什么安排。那我带你去玩吧!”
秦忆梵和往常一样,欣然答应了苏文的邀约。反正在玩乐这方面,秦忆梵自认为无趣,还好时常有苏文和季灵儿捎带着,也不至于显得太宅。
平安夜的傍晚,六点多的时候,秦忆梵才欣赏完西北的落日。没有到过沙漠的边陲,永远也无法体会“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凄美意境。
只是远在南京的许特,此时可能已经和某个女孩举头望明月了吧。
秦忆梵坐在清真食堂往嘴里扒着盖浇饭,突然觉得如果两个人有差距,连抬头看到的天空都是千差万别,仿佛活在两个世界的人,永远触摸不到彼此。毕竟西北与东南,隔着一个小时的时差,隔着约摸二十度的温差,隔着两千米的海拔落差……
隔着两千多公里的距离,竟然相差那么多!秦忆梵细细数着自己与许特之间的差距,自己也吓了一跳。
神游许久,秦忆梵才想起苏文的邀约。于是,匆忙收拾完餐具,秦忆梵就朝着山脚下的情人坡奔去。
夜幕降临,情人坡早就热闹了起来。连续多天的大雪,依然没有阻止大家雀跃的脚步,反倒为情人坡独添了几分纯洁、浪漫的韵味。俊男靓女们三三两两在雪地上嬉戏,或堆雪人、打雪仗,或卿卿我我、甜言蜜语。
秦忆梵借着昏黄的路灯环顾一周,并没有看到苏文的身影,却意外发现季灵儿和倪晓安两人依偎在路边隐蔽石凳上的身影。
秦忆梵发现新大陆一样,偷偷绕到两人的身后打算搞突然袭击。“啪”的一声,秦忆梵将内心的喜悦和兴奋化作力道,一起揉进了手掌,一左一右分别运给了两人的肩膀。
原本你侬我侬的两人,摆出一幅被捉贼的表情,尴尬地回头冲着秦忆梵呵呵地笑。
倒是秦忆梵真心替两人开心,异常兴奋:“哈哈!小灵儿,可算是让我逮到你们两了。看你还嘴硬不!这下,总算洗清我们之间的清白了。”
不等羞涩的季灵儿有所回应,秦忆梵立刻马不停蹄地冲着倪晓安打趣:“倪晓安,你可以啊!竟然能把季灵儿追到手。等我调研回来了,你们两可得请我们宿舍的姐妹们吃饭啊!”
……
总之,秦忆梵叨叨了好久,一刻也没有让自己的嘴巴停下来,也没有给对面的小情侣一丝回应的间隙。秦忆梵天生不是耍嘴皮子的料,但是此刻却不敢让自己停下来。
再多的言语终究有停下来的时候。秦忆梵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