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开了坠着淡紫色流苏的车帘。
出现在符遥眼前的,便是一位亭亭而立的少女。
她身披纯白软毛织锦斗篷,内里是浅蓝色雪狐棉衣,芙蓉祥云百褶裙,乌黑的秀发挽成随云髻。许是怕冷,手里还捧着个小暖炉。
她伸手摘下斗篷的帽子,望着街上攒动的人群,笑意盈盈地说道,“出府一趟可真是不容易,蕊儿,跟我去前面看看吧。”
少女肤白胜雪,灵动的双眸中映着万千灯火。
符遥的心微不可查地颤了颤,等回过神来,那位女子已走远了,符遥看不到了...
她站在原地愣了许久才关上窗户,抿了抿唇,说道,“阿竹,你刚说想出去是不是?”
阿竹还在生闷气呢,不太想理她,闷闷地说道,“是啊。”
“我同意了。”符遥快走了几步就要下楼,“跟我出来吧。”
阿竹愣了一瞬,反应过来连忙跟上,欢天喜地地跟在符遥身后蹦哒,“我就知道少爷还是疼我的!”
符遥却根本没心情跟她耍嘴皮子,她出了醉红妆的门,就在满大街地寻找刚才那位姑娘的身影。
她说不清心里那股悸动的缘由,只知道绝对不能就这么错过。
幸好在她走出近半条街之后,在一个卖灯笼的小摊前又看到了那位姑娘。
此时姑娘左手握着灯笼抵在腹部,右手正握着毛笔往灯笼上题字。
找到了人,符遥松了口气,她挠挠头,想上前交谈几句,却苦于不知如何开口。犹豫许久,向前迈了几步,竟先跟卖家打起了招呼,“老伯,您这灯笼怎么卖的?”
符遥指了指面前挂了一排的灯笼,灯笼正面是各种花草山水画,衬着暖光色的烛光,倒是别有一番意境。
老伯许是刚来晏城不久,还不认识他,嘿嘿笑了两声,“公子,我这灯笼啊,不卖。但是灯笼背面都有灯谜,您可以猜灯谜,十文钱猜一次,猜中了灯笼就是您的。”
很好,很有经商头脑。
符遥突然来了兴致,指了指正中间那盏画着牡丹的灯笼,“我要这个。”
老伯立刻摘下来双手递给她。
符遥翻过灯笼看背面的灯谜,谜面很简洁:十五日。
符遥刚一看到就后悔了,她肚子里本来就没几两墨水,何苦要自讨苦吃,思索半晌还是没想出来,只得摆了摆手,“我…猜不出。”
但她仍不死心,也不知为何,她尤其不想被旁边这位姑娘取笑。于是又让老伯摘了一个画着青荷的,这次谜面更复杂了些:高台对映月当空。
符遥埋头苦思许久,又病急乱投医地向阿竹投去求助的目光。
阿竹看天看地就是不看符遥,笑话,她比她家小姐看的书更少好不好。刚才非拽着符遥出来,更多的也只是小孩性子,想凑热闹而已,猜灯谜什么的她才不会呢。
符遥觉得很尴尬,脸都开始泛红了,余光偷偷瞧了那位姑娘一眼。这会儿工夫,她已经题好了字,正站在一旁笑yinyin地望着自己。
符遥的脸更红了……
将灯笼还给老伯的时候,那位姑娘突然出了声,“是昙吧。”
符遥一时没反应过来,老伯就说道,“姑娘聪慧,正是。但这是您猜出来的,不是这位公子,所以不能算。”他财迷一样地将灯笼又挂起来了。
“公子,您不妨猜猜我手中这盏?”姑娘笑着对符遥说道,她刚才途经此处,觉得老伯这种别出新意的吸引客人的方式挺有趣的,便主动帮忙出了个谜面。
“啊?”符遥突然开始局促,“可……可以吗?”
“当然。”姑娘说着,把灯笼递了过来。
这么冷的天气,符遥竟然觉得手心开始冒汗,她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才双手接了过来。
谜面:此地相逢月当空。
符遥不出意外地又没猜出来,书到用时方恨少啊,符遥暗恨,早知今日,小时候爹娘逼她念书时她就不逃了。
姑娘笑了笑,这一笑脸颊上的两个小梨涡便显现出来。她眉毛不似寻常姑娘家那么淡,反而有些浓密,却正好与那双Jing致的桃花眼相配。略施粉黛,却已让人足够惊艳。
她轻声说道,“谜底是冉,我的名字,我叫薛冉。”她的声音也没有女子该有的温婉,却足够纯净,仿佛被这飘着的雪洗涤过一般,清澈入耳。
符遥又愣住了,甚至连自报家门都忘了。她只觉得此刻十里街万千灯火加起来,也及不上眼前这人的光彩。
薛冉掩唇偷笑,与身后的丫鬟嘀咕了一句,“又遇上个呆子。”
丫鬟也笑了,小声说道,“小姐,我们该回去了,不然王妃又要……”
薛冉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点了点头,“好。”而后又向符遥微微颔首,说道,“公子告辞。”
符遥张了张嘴,似有千言万语想说,却又什么都没说出,只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薛冉越走越远。
“少爷,少爷?”阿竹叫了两声,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