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他们体面离开的意思,厉尚廉只好行礼告退,搀着一瘸一拐的蒋云染,十分寒酸地走了。
萧寅初放下僵硬的嘴角,眼中露出恶心的神色,想起蒋云染那个有七分像厉尚廉的儿子,又想起厉尚廉那多年对她的温声软语,一时间更觉得恶心至极。
花镜敏锐地察觉到主子心情不佳,忙对身边人说:“还不快快去准备肩舆!”
“诺,奴婢们这就去!”几个宫女连忙散去。
花镜扶着她:“公主,天晚了,我们回宫吧。”
“嗯。”
萧寅初的双脚冻得有些僵,转身之际,在宫墙转角看见一角绣着麒麟暗纹的袍子。
“……”挨千刀的秦狰。
花镜吓了一跳,身后藏着两个人她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代城君的脸色极Yin沉,仿佛见了杀父仇人一般,让花镜十分莫名。
秦狰一步步靠近,站在萧寅初面前。
她额上娇美的花钿落在他眼里格外刺眼,他知道萧寅初一向不喜浓妆艳抹,今日却一反常态悉心打扮。
为了谁?
为了谁不是一目了然吗!
刚才不仅见了,还相谈甚欢!那般不爱笑的冷淡人儿,居然对厉尚廉那狗东西笑了那么多次!
每一次对他笑都像在秦狰心上扎刀,直扎得他鲜血淋漓,呼吸都痛。
当日初雪宴,她因为遇见他,便没有照前世轨迹与厉尚廉结识,秦狰还暗自高兴了一下。不料今日他一个没看住,两人还是认识了!
而且看情况,萧寅初没有意外地又喜欢上那个狗东西了!
秦狰心堵得要命。
萧寅初警惕地看着他:“您怎么在这里?”
秦狰的脸色太可怕了,像是下一刻就要掐她脖子,萧寅初后退了一步,立马被他逼近。
萧寅初:“……”属狗的,绝对是属狗的!
秦狰猛地抬起手,萧寅初吓得立马闭上眼,睫毛像小蝴蝶拼命抖,良久,额头上忽然一阵粗砺触感。
秦狰用指肚用力拭掉了那朵刺眼无比的兰花花钿,她的肌肤娇嫩,顿时被蹭出了一片红痕。
“画的什么花枝招展的东西?”秦狰皱眉。
萧寅初:“……”米缸呢,她的小米缸呢!
“你是不是欺人太甚了!”萧寅初气得发抖。
花镜和挑灯都被萧寅初突然拔高的声音吓了一跳,尤其是花镜,纸伞都吓掉了!
多少年没见她们公主这么生气了?这代城君也是个人才啊!
恰好这时,去请肩舆的宫人远远走来了。
秦狰微微压低身子,眼中似乎要喷火:“以后,画一次本君擦一次。”
说罢,带着挑灯拂袖而去。
萧寅初差点原地气昏过去,花镜连忙扶着她上了肩舆:“公主?起驾起驾,快走!”
秦狰在她们看不见的转角,直到宫道再次寂静下来。
指腹碰过她,沾着嫣红色的胭脂,秦狰看着它出神,终是没抵住,放到唇边。
属于她的甜香有些淡了,却叫他心口发烫。
挑灯皱着一张老萝卜脸非礼勿视,心说他们君上是不是……太变态了一点啊!人家还只是个小姑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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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雀宫里灯火通明,宫人进进出出,十分忙碌。
妆台前,花镜为公主洗净妆容,眼见那洁白额头上平生出一大片红印,不禁也有些恼:“代城君的手未免太重了,瞧这红的。”
花月端着新打的温水进来,瞧了瞧:“怕是要上些药才会消了。”
她们公主的肌肤太嫩,稍微磕碰要好几日才会好,旁的地方就算了,额头可是要见人的。
小米缸放在桌上,萧寅初的右手一直在里面轻轻划拉,心情十分不快。
今日的棉套换成了柑橘模样,还缝了一只碧绿小叶子,萧寅初揪着叶子思虑许久,终于下定决心。
“花镜,摆驾,我要去见父皇。”她匆匆站起身。
花镜‘啊’了一声:“可是您的妆发已经……奴婢给您重梳,再上些珠粉,陛下肯定看不出来!”
“不必了,就这般吧。”萧寅初摆手,看了一眼水银镜,只见镜中女子温婉的长发披在肩上,梳了一个矮髻,斜插了二支竹骨簪,面色有些苍白,额上一个大红印。
几刻钟后,闻喜公主的暖轿到了太极宫门口。
赵王身旁的宦官汪禄连忙带着小太监迎出来:“您来了,奴给公主请安了!”
赵王这几年沉迷修仙,只有年底几个月会常住在太极宫,萧寅初下了暖轿,由一群人簇拥进了偏殿,汪禄为公主打起棉帘子,热心地说:“陛下这会儿正在见太子殿下,您怕是要等一会子,一会那边结束了,奴派人来知会您一声。”
太子萧章来了?
萧寅初摘下兜帽,偏殿里地龙烧得火热,一进来才觉得周身都活过来了。
“有劳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