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的无疑,事到如今,他为何又做出这般反应,纳兰迟诺一时有些不理解。
然,纳兰迟诺何等心细如发的一个人,他思考不过片刻,就像想通了什么一般,复又道:“那也好,今日也晚了,你先休息,好好养身子。”
纳兰迟诺说罢,也站起来,就要出去,却在走至帐口的时候,忽然一顿,对叶邵夕话里有话地道:“邵夕,推翻映碧,解救映碧子民于水火,只有我一个人,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你。我希望你每一次犹豫的时候,多想一想映碧的万千子民,多想一想那些惨死于宁紫玉刀下的亡魂。”
叶邵夕震了震,过去好久,才心中万千烦乱地道:“你让我……想一想。”
纳兰迟诺点点头,微笑,留下一句我等你的好消息,便又转身出去了。他走至帐外,脚下微顿,眼光微微向一旁高高生长起的杂草林中望去一眼,颇有算计地勾唇一笑,这才起步离开。
月夜渐深,星子甚少,边关,山色青翠,夜雾蒙蒙,过重的shi气,凝结成露,压弯了杂草林中一丛一丛的枝叶,好似瞬间便可以压垮人心。
“你……死了……也好……”
帐内,一明一灭的烛火,在孤独的军帐中独自散发着昏黄的微光。
叶邵夕独自一人在灯前发呆,静静坐着,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然低叹了一句,低叹过后,却又是沉默不言。
忽然,烛影晃动,帘幕轻挑,闪过一个人影。
帐外守卫并没呈报,一想便知道是敌非友,叶邵夕心中微惊,被迫回过神来。
“谁!”
他道出一句,同时拔剑而出,正要向进帐人击去,却冷不防地被映入眼帘的面孔吓了好大一跳。
“郁丞相?!怎么会是你?!”
叶邵夕不知多惊讶,而他惊讶过后,又是止不住的心惊,一种不好的预感,忽然便浮上他的心头。
“丞相来这里做什么?这是起义军的军营。”
“哼,我来这里作甚,你该心知肚明。”
郁紫语气不善,也忍不住出声讽刺他:“皇上因你而身受重伤,叶邵夕你倒好,在这里说皇上死了也好!”
叶邵夕抿紧嘴唇不说话。
“好!这些!我也不与你计较,也没时间与你计较!”郁紫呼了好几口气,好不容易才将一腔怒火压下,他道,“我此次前来,只想完成皇上的一个心愿。如今皇上性命危在旦夕,连续数日以来昏迷不醒,他这些天来,一直在叫……你的名字……他应该……很是想你……”
郁紫用的是“应该”,只因宁紫玉如今昏迷不醒,早已无法说出自己的所思所想,而旁人,自然也猜不出。
谁知叶邵夕听完这些,却垂下眼帘,既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只是过去好久,才无关紧要地说了一句:“我听说了肖神医只可保他十日之事。”
“这是他最后的愿望!”郁紫见到他冷淡的态度,不禁有些急了,忙跑过去,站在他的眼前,一把制住他的手腕,看样子若是他不愿走,强拉也要将他带离此地。
“叶邵夕!他直到现在,都还一直在叫你的名字!不论你们之间有多少恨,可他如今就要死了!就算你对他再没有一丝感情,就算是同情他,你也不能同我回去看他一眼吗?”
叶邵夕的眼帘继续垂着,道:“郁丞相,如今两军僵持不下,如若丞相被发现,只有死路一条,丞相,请回吧。”
“叶邵夕!!”
郁紫气急,一横长剑,架在他的脖颈间,威胁道:“他就这么不可原谅,你不仅要亲手杀死他,连在他死前,都不愿见他最后一面吗?”
“宁紫玉杀了我兄弟。”叶邵夕淡漠的,“丞相问我他有什么错,可是谁能告诉我,柳含、高钧天、大哥、与我的结发之妻又有什么错呢?他们死于非命,又能向谁来讨个公道?”
郁紫听到他这样说,便知他心中一直在误会着宁紫玉,不由语气一重,提高了声音,道:“事情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知,皇上并非无情无义之人,实在是事出有因,而你的那些兄弟,其实也并非你所想的那样!”
“叶邵夕,你知不知道,其实所有这些,都是一个人有计划而为,你和皇上其实都是被他离间所致!……”
郁紫说到这里,叶邵夕已深深地皱起眉来,不知是信或不信。郁紫观他表情,正要再说下去,忽听帐外一派兵荒马乱,瞬息之间,无数的马蹄声已包围整个大帐,就连帐外的天空也被无数高举的火把照得彻夜通明,犹如白昼。
郁紫和叶邵夕甚至来不及一惊,帐外,就有纳兰迟诺的声音高高传来:“郁丞相莅临此地,当时贵客临门,本王有失远迎,实在是失败。如今,敢情丞相帐外一聚,也好给本王一个机会,招待一下远方来的贵客。”
郁紫望了叶邵夕一眼,知道自己今晚注定逃不过,然而到嘴边的话,他又如何甘心不将真相告知于眼前人知道。
只见,他猛地抓上叶邵夕的手腕,抬起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一字一顿,